“副校长足以,当校长劳心劳力的,我一个小老头干不了。”葛老开玩笑地说:“瞧最近咱公子越发清瘦了,这个校长我就更加不能当了,本就是个干瘪老头子,当了校长岂不是熬干了。”
杨久苦笑,“我啥都不懂,万事都是摸着石头过河,生怕误人子弟。”
她发自内心地说:“老先生见多识广,是老前辈、老法师了,当了校长处理事情来肯定游刃有余,哪里像我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没有那个经验也没有那个魄力做决断。”
“公子妄自菲薄了。”
葛老先生摇头,不赞成地说:“人不能够妄自尊大,但更不能妄自菲薄,你明明做的极好,你都说我走南闯北的,那我这么说,见了你的教学方式,从你那边听了那许多知识,我才发现自己原来白活了那么若干年,羞臊得很,哪里担得起前辈二字,没得丢人哦。”
杨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葛老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实话,实话而已。”
葛老摸着无须的下巴说,“你怎么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就说简化字吧,我是越用越觉得妙,正如你说的,降低了识字的门槛,有利于扫盲,假以时日……”
宁王军中那群军汉全都会读书识字,人人会读军报、明军令,光是想象就能知道威力多大!
他失笑地摇摇头,一介老头儿想那么许多作甚,只要国家安定、百姓安乐,上面坐着的是谁与他何干。
从南到北走来,他见多看多,地方吏治如蒙黑瘴,上下蝇营狗苟、沆瀣一气,弄得乌七八糟的,从根子上就开始坏了。岁星当空,凌驾紫微之上,大地上天灾**不断,有旱魃出野,赤地千里、饿殍满地……去年他在都城逗留数月,处理了师弟的丧仪,观纸醉金迷之所已经是红粉骷髅之象,哪里有大国都城的煊赫恢弘、大气磅礴。
时也命也,日出东方而偏北。
是也,他才会来到边地。
看着杨久, 葛滔笑了起来,眼神中一抹异彩如水草般掠过,他忽然莫名其妙地说:“郡府不知道如何治理虫灾,我就说解决之法在东北,还真是如此。”
杨久纳闷,“葛老,什么意思啊?”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
葛老朗笑着说:“一切皆是缘法。”
杨久听不明白就不刨根问底了,没好奇心的人就是这么无趣。
她笑着说,“有缘法,也有人的努力嘛,我相信‘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缘分就是结个缘,能不能成还要靠自己。我的奇思妙想都来自于我的家乡,简化字是一代人的努力,是许多学者废寝忘食之下的成果,我是他们成果的受益者,其他同样如此,我是搬运工罢了。”
葛滔笑着点头,没有去反驳。
他相信杨久说的,就越发认可杨久的为人,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做到不居功的。
对杨久的家乡,他产生了浓浓的好奇心,是什么地方文化昌盛、技术繁荣、人丁兴旺。
·····
杨久要离开了,庄子上人都很舍不得,纷纷放下手上活计聚拢到学校。
两间教舍投入使用后也没有停止加固,还做了一些美化工程,看起来又好看又牢固,绝对能够应对即将到来的严冬寒风。现在放着秋收假,等秋收结束了孩子们依旧要回来上学的,到时候就会根据进度和基础牢固程度分两个班,小老师邹劲非常负责,全身心都扑到了教学事业中。
杨久问过他,自己不考功名了吗?
那孩子腼腆地摇摇头,说朝中有那人在,是不允许邹家人有半点功名、享受禄米的,当年爹爹从牢里面出来没有革除功名是“报答”当年的提携之情了。
既然如此,杨久就不客气地让小老师承担更多。
孩子是一张白纸,任由人灌输知识的话;那邹劲也是一张白纸,工作经验的白纸,他还不是迂腐、古板的人,善于吸收吸纳新知识,从来不觉得杨久提出来的想法匪夷所思,反而会认真思考怎么投入到实际当中。
领导最喜欢这样的员工了!
有想法还听话,咳咳咳。
办公室,杨久正嘱咐邹劲一些事儿,便于秋收后开学开展。
现在学校有文化课老师两人——邹劲、葛滔、古大通,一人负责启蒙、一人负责启迪、一人负责数学,最后那人是王府总账会计梁宝宝推荐来的,曾经在某县衙门里户房当过差,每年都要下乡收粮,是个精于术算的行家,现在年纪大了退了下来,给孩子们上上数学课还是不错的。还有体育老师一名——田旗。兼职老师一名——周先生。
待以后学习深度上来,再考虑细化课目、增加老师。
“我不在这里的时候万事可以找葛老商量,要是二人都无法决断,就派人给我送信,我来看看给你们意见。”杨久揶揄地说:“你家还有位老先生呢,可以请他帮帮忙。”
邹劲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爹他……”
“子不言父过,我懂,你爹只是有心结,走不出来,现在他这般帮助你,也是好的,莫要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邹劲感到心中熨帖,不断点头。
他来了田庄学校做小老师,姐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