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城南门外,姜子牙放下那担干面,倚着墙根坐下,忍不住叹了口气。
想他姜子牙年少求道,有幸拜入元始天尊门下,不成想老师说他没有仙缘,只能享人间富贵,让他下山。
他想起朝歌有位结拜大哥宋异人,特来投奔。宋异人对他也好,前几日主持着给他娶了妻子。还帮他谋划生计。
奈何谋生计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他挑着担干面,走遍朝歌城四门,总共也没有卖出一斤。倒落得腹中空,腰腿酸,肩膀痛。
想想归家后会被马氏如何指责,再回想起在昆仑仙山修道的清幽快乐,他难免心生怅然。
却在姜子牙惆怅地揉着肩膀时,一个骑兵从城门纵马出来,到他旁边勒马。居高临下道了声,
“卖面的起来。”
姜子牙抬头。
对方便甩了一枚贝币到他脚边,高傲道,“来一文钱的面。”
这态度可谓恶劣,一文钱更像是在故意捉弄他一般。天上大日光影照人,那骑兵的面容普通,却是盛气凌人,极不好惹的模样。
姜子牙看了骑兵一眼,没去捡地上的贝币,自起身包了一文钱的干面。
正待要递给那骑兵,也不知是对方刻意还是什么原因,那匹跟主人一般高傲的马突然撂了蹄子,一蹄踹倒了面担子,载着骑兵嚣张地跑了。
姜子牙尚未反应过来,恰从西边刮来一阵怪风,把面吹个干净。
漫天的尘土飞扬,风沙面尘迷人眼,仿佛要遮天蔽日。
待姜子牙能重新睁开眼时,风也无了,害他的骑兵和面也无了,只留下一枚贝币和倒落的空摊子,外加一个无可奈何的糟老头子——他本人。
这是什么世道呀!
七十多岁的姜子牙挑起空担子,无可奈何地返还归家。
也不知是什么运气,姜子牙行至半路竟然又看到了之前掀翻他摊子的骑兵。
远远的可见对方的马前多了个身姿婀娜的女子,嬉笑着拉那骑兵走入密林。
那女子生得娇媚,云鬓低垂,杏脸桃腮,从里至外有一种特殊的气质,肌肤仿佛在发光。然而光暗交界处,却可以看到那女子裙摆下一扫而过的狐狸尾巴。
“狐妖?”
姜子牙目光一凝。
这一声本该凌厉,此刻却透出几分疑惑。只因那狐妖看似妖媚流露在外,但给姜子牙的感觉又有些莫名的违和感。
想是发现了姜子牙,狐妖侧目望过来,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拉着浑浑噩噩的骑兵走入密林。
素手纤纤,染红的指甲,仿若是浸了血。
姜子牙再顾不上心里的违和感,大喝一声,“妖孽!安敢害人!”
他在昆仑圣人门下修行几十年,虽然没有仙缘,也学得法术。说话间,雷鸣空中,惊响霹雳。
那狐妖似是受惊,往骑兵怀里一靠,娇滴滴唤,“哪里有妖孽,人家好害怕。”
背着姜子牙站的骑兵挑了挑眉,把狐妖抱住,眸中灼热。低声耳语一句,“下次要不继续扮狐妖吧?”
狐妖白他一眼,竟也是风情。
他无声地捏了下女子的细腰,方回身去。一见是姜子牙,那长得普普通通的骑兵顿时面露怒容,骂骂咧咧,
“是你这贱民?还不滚远些!”
姜子牙心里一梗,很想掉头就走,但再一想,人命岂不比口角的气性重要?
遂摇了摇头,只道,“你肉眼凡胎,不辩妖孽,贫道不与你计较。”
而后也不再多说。但听得雷鸣一声,电火迸射而出,直冲那藏在骑兵怀中的狐妖而去。
狐妖惊呼一声,仿若是被雷声震住,变做一只白狐跑进了密林。
姜子牙作势要追,那骑兵却极为巧合的拦住了他。
“谁要你多管闲事!”
骑兵把姜子牙推搡到地上,好像之前的事对他完全没有影响。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丝毫没有道谢的意思。
姜子牙憋了一口气,却也无可奈何。
叹道,“……红尘黯黯难睁眼,浮世纷纷怎托肩。”
便挑着担子归家去了。
已经走远的骑兵看着姜子牙离去,偏过头,笑眯眯问,“吾这师侄如何?”
说话间,他身上的皮甲已然恢复成飘逸的红衣。
他落在地上的阴影中幻化出一抹淡黄色的烟影,却是方才变成狐妖的妲己。
地道之主眉眼柔和,微微颔首,轻声道,“不错。”
另一边,姜子牙挑着空担子回了家。
新婚的老妻马氏乍一见到姜子牙空筐回来,忙迎上去,喜不胜收,“不想朝歌的面卖得这样好。”
又把手一伸,要看钱。
姜子牙木着脸避开,憋气地讲了自己的遭遇。
马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末了看到丈夫拿出那一文贝币,尖声喝骂,
“一文?就一文??!”
而后便是一长串的埋冤。越说越上头,哭天抢地,“老娘造了什么孽找了你这么个没用的糟老头子——”
那话的尾音尚未落下,院子外却传来一声问话,
“敢问可是姜太公住所?”
马氏的声音一顿,姜子牙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