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侧福晋陡然一松手,面上森然,盯着顾幺幺,唇角扭曲地动了动,微微露出了一丝不甘之意。
她或许无所谓一个侍妾的威胁,但天下绝无不关心孩子安危的母亲。
尤其顾氏也住在前院。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曾经痴痴疯疯的顾氏!
李侧福晋看得出来边格格对顾氏的重要性——若是真的要了边格格的命,说不准顾氏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玉石俱焚的事情。
更何况,边格格本来就只是陪葬品而已。
真正要除去的,是顾氏。
李侧福晋直起了腰,盯着瘫软在长凳上的边格格,抬了手。
边格格微微动弹了一下,脑袋往旁边扭了扭,忽然就呛着咳出了一口血。
血色深浓,触目惊心。
乌拉那拉氏怒气稍稍收敛,也觉得对着边格格,属实的有些过了——毕竟事情都没有审问清楚。
虽说香囊都已经证实在这里,但仅凭李侧福晋一面之词,若是到了四爷面前,也未必就能站得住脚。
说曹操,曹操就到——福晋正这么想着呢,就听见外面一声通传,四爷过来了。
她有些心虚,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向院子门口迎过去,就看见四阿哥一路脚步匆匆,小腊子等人跟在后面,满头都是汗。
目光落在长凳上的女子,见人奄奄一息,四阿哥心中一揪。
等到看清人并不是顾氏,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后院之中——便是这么无情,只要不是得宠的女人,旁人不管你的死活,主子爷也不会真正牵挂你的生死。
顾幺幺本来就是跪着的,这时候跟着福晋等人,一起向四阿哥请安。
四阿哥没有说话,将顾幺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他整个人都还算是镇定的,衣衫鬓发也整齐,不像是吃了亏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他刚刚从宫里回来,到了府门口就看小腊子急着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地转。
看到主子爷回来,小腊子仿佛看见了救星,飞奔上前去,口舌到还算镇定冷静——把方才福晋带着人过来搜检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翻天覆地,也不知道找的是什么,就听福晋一口一个“下作手段”
然后不一会儿,顾姑娘也被嬷嬷们押去沁秋斋了。
四阿哥听了这几句话——已经明白了七八分。
他从小便是在宫闱之中长起来的,见多了妃嫔们尔虞我诈,为了争宠上位不择手段——如今小腊子口中转述的这什么“下作手段”,必然便是有人见顾氏得宠,眼红的不行,挑唆了福晋过来。
乌拉那拉氏也是蠢!别人借刀杀人,她连这么简单的用意都看不出来——还当真出头做了这把刀。
视线转回眼前,四阿哥道:“都起来!”
四阿哥微微俯身,察看了一下衣衫染血的边格格。
顾幺幺心里松了一下,看着边格格,刚才强忍着的泪水,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
四阿哥见她簌簌地落泪,心一揪,一伸手把她扶了起来。
看四阿哥这举动,旁边拉着村秀的奴才都偷偷松了手。
村秀飞奔过去,伸手就抱住了边格格,见边格格已经是奄奄一息,哭着道:“格格!格格!”
福晋连忙屈膝:“禀四爷,妾身一心为了爷,爷既然将后院交给妾身掌握。妾身便不能容人在其中……”
她说到这儿,有嬷嬷偷偷在后面扯了扯福晋的衣袖,示意她别再解释了。
又让海蓝去把桌上顾姑娘的香囊递过来了。
说多错多。
证据,才是最有力的证明。
福晋接过了香囊,双手捧上在四阿哥面前:“这香囊从顾氏屋子中搜出,刚才已经被大夫证实:其中有大量催情之物!顾氏用此手段,晦乱后院,迷惑四爷,妾身实在是担心四爷的身子,一时情急,顾不得等爷回来禀,是妾身急进了——但妾身一颗心也是为了爷啊!”
四阿哥伸手将那香囊拿了过来,在手中来回翻覆,瞧了几眼:“苏培盛。”
苏培盛立即就上前来了:“奴才在!”
四阿哥道:“传府医。”
福晋一怔,立即道:“四爷,妾身方才已经让人找了大夫……”
四阿哥倏然一抬眼。
乌拉那拉氏吓得立即低下了头。
很快,府医过来了,先简单给边格格压了药丸在舌下,这才过来在四爷和福晋面前跪下。
细细看了那香囊之后,府医的结论和之前庄子上的大夫差不多。
这香囊里的确是催情之物。
而且剂量下的还不轻——若是长久使用,必定会对人身体造成伤害。
福晋听府医说完,神色之间又有了底气,她单手撑着椅把手,斜身看着顾幺幺,厉声道:“顾氏,你善于制香——制的便是这种勾魂摄魄的下作东西?若非这一次发现,还不知道你要伤了爷的身子多久!”
四阿哥微微垂眸,瞧了一眼福晋,沉声道:“福晋今日搜检——消息从何而知?”
乌拉那拉氏转头看着李侧福晋:“是……”
李侧福晋连忙上前来屈膝:“禀四爷,是妾身的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