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拒绝是温婉的, 但同样伤人。
慕歆宁有些受伤,眼眸蒙上一层忧色。她看着秦危安,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拒她于千里之外。她是真的喜欢他,以前他身体好的时候, 她不敢靠近。现在他坐在轮椅上, 她才鼓起了勇气。父母都不理解她, 也不支持她。他不知道,她为了靠近他,付出了什么。
可他的态度,让她的付出看起来像个笑话。
秦危安没理会她的幽怨, 看着冯灵迩,低声笑:“冯小姐,劳驾你推我过去。”
他眼里只有她。
态度和善, 文雅绅士。
慕歆宁心里酸涩,面上难堪,紧握着拳头,转过了身。
春波跟她同去,聊着网文市场的热点元素和流行方向。
冯灵迩不想跟秦危安接触, 但对方是友好的, 又坐在轮椅上, 提出了请求,也不好拒绝。最终,她推着他去了他要去的地方。
那是最里面的休息间,很宽敞, 有沙发、有床,有明晃晃的水晶大吊灯。
纯白的墙面上,挂着几幅美人画,有点裸,身材很好,瓷白的皮肤透着红,栩栩如生的香/艳。
她看了几眼,莫名尴尬。没办法,跟一个年轻俊美的男人同处一个封闭空间,看着这样的画,真的让人尴尬。
秦危安没有这种尴尬的心情,因为他进了休息间,没有胡乱看,但当他想自己推轮椅去落地窗边看夜景时,不小心触碰到了她的手臂,温热的、细腻的,忽然有了点不自在。
他其实对冯灵迩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无关相貌歧视,只她那张脸,实在让人不想多看。
那天,她被宣佑他们取笑,他出手相助,也只是觉得她可怜。
丑陋的小可怜。
他知道,在别人眼里,他也很可怜。
一时间,生出同是天下沦落人之感,也就帮了个小忙。
没有结交的兴致。
可她骤然上了热搜。
视频里,她说的那番话,他看了很多遍,她的自信、从容、豁达,让他敬佩,而敬佩之余,还觉得治愈。
枉他自觉强大,尤其是心智,但事实上,竟然还不如她一个小姑娘。
这么一想,他的心就平和了。
三年来,真正的平和。
他想像她一样,不为外物所喜、所悲,真正做到珍惜所拥有的。
“秦先生?”
冯灵迩在漫长的安静中出了声:“你没事的话,我出去了?”
秦危安回了神,自推着轮椅,转了个圈,正面对着她:“不想跟我在一起?”
他这话有些暧昧了。
冯灵迩心里咯噔一下,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又很快镇定下来。他的意思应该是,不想跟他同处一个空间吧?她这么理解了,没直面他的话,而是说:“外面有几个我喜欢的作者,想着聊聊,毕竟,这个机会,还是很难得的。”
这是借口。
很委婉的借口。
秦危安听得出来,便笑了:“是谁?哪几个作者?喊进来一起聊吧?”
他不混文学界,但看了不少书。
即便不能聊,做个听众应当是没问题的。
冯灵迩:“……”
她可不想当着他的面跟人一起聊文学,万一他再聊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多尴尬?
自古以来,讲究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是有道理的,因为般配,而一旦不般配了,难免惹人非议。她顶着这张脸,做腻了别人的谈资。
不想喊人进来聊,那就只能自己聊了:“秦先生怎么会过来?”
“无事,出来逛逛。”
简单一句话,没声了。
他不是个热络的人,又寂寞惯了,自推着轮椅到了落地窗前,便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冯灵迩不习惯这沉默,想着他不说话,又不让她走,就有点不满,忍不住讥诮一句:“秦先生说出来逛逛,就是逛休息室吗?”
“听着,你似乎有其他想逛的地方?”
他回过头来,眼里有些戏谑:“也好,你推我出去逛逛。”
冯灵迩不想推他出去,果断改口了:“没,我觉得这里也挺好的。”
这男人嘴上功夫很好,反应又灵活,她怀疑,他坐在轮椅上不说话,就是在想着怎么算计别人。
忒坏了!
以前坏在表面,现在坏在内里。
哼,跟他弟弟一样不讨喜。
不讨喜的秦危安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修长的手指覆在玻璃上。
外面不知何时下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窗户。
冯灵迩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雨声,看过去,有点惆怅了:她没带伞,自己这妆容可不能见雨的。
秦危安也不能见雨,双腿在阴雨天,只会更疼。从他进休息室,就开始疼。现在更疼的他白了脸,咬破了唇。他皱着眉,低头隐忍着,双手按在腿上,一滴冷汗落下来,疼死也不想发出一点声音。
可喘息是乱的,身形是颤的。
冯灵迩感觉到他的异样,起身过去了。
这一看,吓了一跳:“你腿又疼了?”
秦危安抬起头,轻轻应了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