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沾沾自喜的笑起来。
小丫头一想也是,继续安心的打牌。
虞襄一声接一声的在外面叫,俨然气得狠了,嗓音里带着嘶吼的味道。负责给西厢房劈柴抬水的两个小童路过,连忙跑到窗边询问翠屏该咋办。
“你们玩儿去吧,不用管她。出了事有我顶着。”翠屏大包大揽的挥手。
两个小童本就惯于偷奸耍滑,活儿全推给庞福一个人干,见庞福不在,只以为他抬水去了,并不多想,奉承翠屏几句便溜得没影儿。大家伙又继续打牌,外头的叫声依然没停,这是跟她们杠上了。足过了两刻钟,虞襄的嗓音干吧的像枯枝刮过地面,却还不依不挠的往耳朵里钻,实在是恼人。
翠屏将手里的牌扔到桌上,低喊,“烦死人了咱走,去别处找个清净地儿,让她好生叫个够”
“哎,我把牌兜起来。”一个老婆子立马答应。
“咱们走了,要是待会儿院子里来人可咋办”小丫头拧眉问道。
“小侯爷不在,老夫人又做早课,谁会来啊你胆子也忒小了我问过柳绿,她说她跟桃红去给那瘸子买全福记的米糕,很快就回来。都这个点儿了,她们应该快到了,自然会料理那瘸子,没咱什么事儿。走吧,走吧。”翠喜连声催促。
众人不再犹豫,当着虞襄的面大摇大摆朝院门行去,翠屏翠喜走到她跟前时还掏了掏耳朵,看见她铁青的面色和愤怒不甘的眼神,捂着嘴嘻嘻直笑。几个月的纵容,她们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了。
“你们给我回来快回来”在虞襄的嘶喊声中,一群人渐行渐远,寒风呼啦啦刮过,吹起几片枯黄的落叶。
虞襄愤怒的表情瞬间消弭,唇角缓缓绽开一抹恶意的微笑,呢喃道,“上帝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签了卖身契的你们兴许已经忘了,我虞襄本质上来说可是你们的上帝呢。”
从袖中掏出一块用油纸包裹的米糕,她掰开来慢慢吃着,风很大,不停拉扯她的裙摆,露在外面的皮肤冷冰冰的,逐渐失去血色。小半个时辰过去了,太阳在阴云中穿行,忽而洒下一片阳光,忽而又吝啬地收回,温度始终那样寒冷。
两只喜鹊落在枝头,叽叽喳喳的嬉闹,与梦中的场景一般无二,轻轻拨动的心弦告诉她,那熟悉至极的人正在靠近。
喜鹊枝头闹,应是离人归。她将油纸团成一团,远远扔掉,然后扯开嗓子大喊,“来人啊,我冷,快来人啊”嗓音已经完全嘶哑,听上去像破了洞的风箱。
虞品言提前几天办完差,下了马便直奔西厢而来。在家时不觉得如何,到了外面总忍不住想起襄儿,猜测她此时此刻在干些什么,有没有好好喝药,好好吃饭,采买的银丝炭有没有送进她屋里,置办的厚衣裙和裘皮大氅换上没有,可还喜欢。
人在四处奔波,心却始终悬在她身上。
然而他看见了什么他一根头发丝儿都不忍碰落的妹妹竟然穿着单薄的衣裳坐在院子里,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枯皲裂,嗓音已喊到嘶哑。当他不在的时候,那群奴才就是这样照顾她的任由她自生自灭
真是好得很
漆黑的眼底流泻出浓烈的煞气,他快步走过去,将看见自己便开始掉泪的妹妹抱入怀中,又脱掉大氅裹住她冰冷而僵硬的身躯,这才踢开轮椅迅速回屋。
他抱着虞襄在软榻上落座,冲立在门外的两名长随下令,“烧一盆炭火过来,速度快点。一刻钟之内把院子里的人全都找回来。”
“哥哥,桃红、柳绿、习秋、容妈、庞福几个是好的,我看他们连日辛苦,就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哪想到他们一走,院子里竟没人了。哥哥,你别为难他们。”虞襄虚弱开口。
“我知道。你别担心。”虞品言将她冰冷的双手放入自己衣襟,又爱怜的揉了揉她毫无血色的唇珠。
虞襄将脸埋入他胸膛深吸口气,狡黠地笑了。她行走不便,可没那个精力去管束心思不正的下人。放纵了几个月,谁忠谁奸她看得明白,也懒得玩杀鸡儆猴的招数,降住一时降不住一世,不如跟着翠屏翠喜两个一块儿滚蛋,谁也别想侥幸留下
倘若虞品言归家的梦没有应验,柳绿走时跟马嬷嬷打过招呼,这会儿也差不多该到了。
老太太回去后琢磨了好几天,终是拿不定主意,只得将孙子找来询问与靖国公府的婚事。
虞品言把玩着茶杯,态度很有些漫不经心,“老祖宗不知,孙儿当年年少冲动,曾私下里找过常雅芙,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我。”
老太太往前靠了靠,问道,“她怎么说的”
“她说,等我当上了永乐侯再去问她。”似乎觉得这话十分有趣,虞品言低声笑了。
老太太却一点儿也笑不出来。听见如此自私无情的话,孙子当年该是怎样的心情啊父亲离世,母亲淡漠,更有一众叔伯明里暗里要取他性命,本该与他患难与共的未婚妻却冷眼看着他在苦海里挣扎。
能走到今天,他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老太太觉得正有一把刀,在一下一下剜自己的心,痛不可遏。
“老祖宗,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好着呢。”虞品言放下茶杯,去拍抚祖母微微颤抖的肩膀,笑道,“如今我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