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却皱了眉:“身子不适就赶紧找太医,找朕做什么!”他一拂袖,大步离去。
福寿宫中,太后正在小憩,皇帝拦住了打算通禀的宫女:“先不要惊扰太后。”他停顿了一下,问道:“郡主呢?怎么不见郡主?”
话音刚落,一身紫色宫装的明月郡主缓缓行来。她福了福身:“皇上,世子。”
皇帝重重咳嗽了一声:“朕带晋儿来给太后请安。”
明月郡主抬眸瞧了陆晋一眼,轻声说道:“太后已经休息了近两刻钟,我去看看她醒了没有,皇上稍待。”
她冲他们点头致意后,起身去了内室。
皇帝则偏了头问自己的外甥:“朕记得你与郡主青梅竹马,有没有想过向太后请旨赐婚?”他目光灼灼,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陆晋,不想错过他细小的表情。
陆晋沉默了一会儿,神色淡淡:“臣和郡主情若兄妹,没有任何男女之情,自然也不会有婚嫁的念头。”
轻轻摇头,皇帝叹道:“可惜了,你二人年貌相当,又自小在一处长大。”
似是无限遗憾。
而陆晋只是扯了扯嘴角,没有再说话。
忽然一声女子的咳嗽声响起,随即伴随着脚步声,明月郡主扶着太后缓缓行来。
皇帝与陆晋齐齐行礼。
太后看见数日不见的外孙,心情大好,拉着他问长问短,一时也不大理会旁人。
皇帝在一旁凑趣,故意说道:“有了亲外孙,儿子倒成捡来的了。母后再这样,儿子可不依了。”
太后大笑,指了指明月郡主:“多大的爷们了,还不如宝儿一个小姑娘。哀家疼晋儿,你可听宝儿说过什么?”
明月郡主的闺名,唤作宝璋。她自父母亡故以后,就被太后接进宫中抚养,是太后身边第一得意人。
听了太后的话,她只轻轻一笑,云淡风轻。
太后故意板着脸与儿子说道:“晋儿是你亲外甥,宝儿也是你侄女,你还跟他们争宠吃醋,羞不羞?”
她说着自己笑了起来,皇帝也跟着大笑,旁边的宫女内监无不随着发出笑声。一时之间,福寿宫里充满了欢乐。
陆晋勾了勾唇,将视线转向了明月郡主。她安安静静坐着,脊背挺得直直的。
几人说笑一阵,太后又提起了陆晋的生辰:“转眼都这么大了,你娘若是还在,该有多好。可惜她看不到你现在的模样。”
陆晋胸口一窒,默然不语。他对自己的母亲毫无印象,但是每每听人提起,还是不由地胸口酸涩。
太后上了年岁,坐得久了,精神就有些不济。陆晋不好久留,略坐一会儿,就提出了告辞。临走之际,太后叮嘱他得了空常来走动。陆晋自然应下。
他与皇帝离开福寿宫时,明月郡主亲自相送。
皇帝甚是客气:“太后的事情,还需郡主多多费心。”
明月郡主神色平静:“皇上请放心。”
皇帝一脸赞许:“明月郡主做事,朕当然是放心的。”他回头瞥了陆晋一眼,轻咳一声,温声道:“起风了,郡主早些回去,莫站在风口。”
“是,多谢皇上关怀。”明月郡主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皇帝轻轻叹一口气,又说一声:“可惜。”
至于这次是可惜什么,他不说,陆晋当然也不会问。
离开皇宫后,陆晋直接去了长宁侯府的练功房。
韩嘉宜跟着陆显来找他时,看到的就是大哥陆晋正在练武的场景。只见他一身深蓝色的练武服,手持短棍,纵横腾挪,一招一式,灵活无比。
之前在进京途中,韩嘉宜曾见过同行的郑三哥习武,但是见到练功房,还是头一遭。她悄悄打量,见着练功房大而宽阔,采光极好,墙壁上挂着各种兵器,刀枪棍棒,应有尽有。
陆晋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身看着他二人:“你们两个有事?”他皱眉,将短棍挂于墙上,直视二弟:“陆显今日不用去书院?”
“不用,不用。”陆显连忙回答,“今日书院休息。”他看见大哥额头的汗珠,伸手去怀里取帕子,却摸了个空。他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的韩嘉宜。
韩嘉宜会意,自袖袋里取出一块叠的四四方方的手帕。
陆显直接从她手里拿过来,快速递给大哥:“哥,给,擦擦汗。”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陆晋黑眸沉了沉,视线自二人脸上掠过,他微微勾一勾唇角,没有去接,而是绕过他们,走到木制的面盆架前,取下巾子,浸了水后擦了把脸。随后重新清洗巾子,大力拧干。
韩嘉宜瞧了二哥一眼,默默地拿回了自己的帕子。
陆显轻咳一声,说道:“哥,后日不是你的生辰么?我和嘉宜妹妹,还有表妹,给你准备了一点小玩意儿,你可别嫌弃。”
其实陆晋的生辰是在十月初四,只是成安公主生他时难产而亡,所以很少特意提及生辰。而且陆显常在书院,未必能在兄长生辰当日回家,所以就决定提前将贺礼送出去。陆显自觉挺讲义气,就叫继妹嘉宜和表妹静云一起。
不过陈静云天生胆小,又一向畏惧陆晋。在她看来,与大表哥打交道的机会越少越好,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