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 转眼间就到了炎热的六月上旬。这天上午,穆子期到了镇外的梅山去查看梅子的成熟情况。
这座山上的梅子树不知何人所种, 他们到达这里后,就把此山收到镇衙门的名下,按规定是可以这么做的。事实上,其他山岭都归属于大夏所有,目前分配的方案尚未作出, 穆子期估计以后会分一部分给村里,一部分租出去给人承包, 价格有高有低。
“这些青梅快能摘了吧?”许多才跟在穆子期身后,开口说道。
穆子期望着树枝上挂着的一个个和鸟蛋般大小的圆形果子, 表皮是青绿色的, 偶尔会有几个泛着黄色, 看起来如珠似玉,格外喜人。只要想到这种梅子的味道,就立即口舌生津。
难怪人家说望梅止渴呢,他暗想。
“等农忙过后就找几个人来摘,算是服劳役的一种, 工钱按固定来给。”想到镇内还要修路,穆子期就补充道,“让女人来摘也行,不一定要男人。”
“好的。”许多才应了一声, 熟练地从背着的包里拿出铅笔和一本白纸装订而成的本子, 快速地记下其中的重点。
穆子期无奈, 不可否认的是,许多才这种行为还是让他比较开心的,毕竟有人重视自己的话,不像前面几次,对方忘记自己让他办的事,导致出了点小小的纰漏,让他有些警醒。自那以后,就算有下属帮忙,他也会记住自己该干的事,不假于人。
“这只是初定,到时在会上我会跟镇长提出,看能否行得通。”穆子期补充一句。
“让女人们来摘的话,她们一定很乐意,那些人干惯了农活,摘果子不必男人差。”许多才家就安在镇上,家里分了田地,自己又进入衙门,就不好再开饭馆,不过有他的月俸补贴,倒是比一般人过得滋润。
“就是不知是否能卖得出去。”穆子期暗暗叹了口气。
他们接手这座梅山后,在初春时节就让镇里领月俸的人员分批到山上来除草,连学堂里的学生都利用上了。
穆子期有过种荔枝的经验,又和别的有种果树经验的人商讨过,把施肥、捉虫、修剪枝杈等一一做完,就算如此,今年树上结的果子还是算不上丰收,有些树是硕果累累,有些就稀稀拉拉没几个,平均树产才二十斤左右。
这半山的果树被数过一遍,一共有三百出头,估算一下就是能采摘六千多斤的青梅。
到底是粗放式管理,大家的经验不足,不过想到这是占了先人的便宜,就不好嫌弃。
如今天气越发热了,穆子期在山上走了一圈,还未到中午就汗流浃背,眼睛看到这泛着黄色的梅子,他没忍住,摘了一个个头最大的放进嘴里,一咬,呜,好酸!
穆子期自认为自己的牙齿是非常健康的,可此时吃到梅子,却发现牙齿都快被酸倒了。
旁边的许多才本来是跃跃欲试的,结果一看到穆子期的表情,就不敢动手了。
“这不是快熟了吗?原来还这么酸!”他嘟囔道。
“是很酸。”不想浪费,穆子期就皱着眉头把这颗果子吃完,吞进肚子后才松了口气,“难怪山上的鸟吃得不多,这么酸!”牙都软了,今晚该不会咬不动一根青菜吧?
两人不再耽搁,眼看着太阳越来越大,就赶紧下山走回镇上。
是的,他们现在出行,如果不远的话都是依靠双腿来走路,整个镇衙门只有两辆牛车,本来有三辆的,被安景然卖一辆给别人了,增加了他们的办公费用。
如今整个相省都缺少畜力,每次有商人赶牛或毛驴来卖,总会很快就卖完,他们这种离县城较远的镇子,等知道消息再赶过去,根本没不到什么,所幸镇上杂货店里的农具供应较为充足,一些村民自己也有牛或驴,就如同当初的穆家一样,勉强能完成春耕。
事实上,关系到自己的吃饭问题,所有人都迸发出极大的热情,恨不得吃睡都在田里。
穆子期刚回到镇上就被安景然叫到他的办公房。
“子期,你去山上看过了,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摘果?能不能卖出去?”安景然迫不及待地问道。最近不知是不是天气热了,还是大家的热情耗尽,他总觉得大家干起活来都是没精打采的,再想到饭堂几天才吃一次肉的情形,不说别人,他自己也快受不了了。
“等收完水稻,人手充裕就可以采摘了,不过我今天去看了下,发现有些果子已经泛黄,现在也能开始,成熟一批采摘一批最好。”穆子期提议,又惋惜地叹道,“可惜了,不能用来酿成青梅酒,青梅酒可是很好喝的。”
他去问过别人了,知道青梅酒要用到米酒、糖之类的,糖还好说,大夏并不缺糖,米酒就不行了,起码在相省是缺的,现在的粮食刚刚够吃,哪还能用来酿酒?
在这个粮食还不能丰产的时代,这就注定了酿酒是不容易的。
安景然笑了笑,虚点他的额头:“你呀,我记得之前江副镇长好不容易从县里弄来一瓶米酒,你当时只喝了一小杯就再也肯喝了,没想到倒是念念不忘青梅酒。”
他长得浓眉大眼,方正脸,身材高大,穆子期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觉得对方是个正派人。相处下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