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斩把手背到身后,冷然道:“……本座行事, 还需向你汇报?”
“道君不愿意说便罢了, ”夏泠道, “若是无事,容我告辞。”
她并不想再跟这两个‘熟人’待下去——一个莫名其妙的要闻她的气味, 一个曾撵了她一夜、疑似被她所迷惑。委实没什么交情可以叙的, 便欲转身, 离开此地。
谁知身后金斩立时阻止:“等等!”
见夏泠稍停,金斩放缓语气:“本座听闻,极乐宗与无极宗稍有龃龉,可是确有其事……
他还没说完,便见前方的华衣少女道:“多谢道君热心, 然此事内情,实为我宗私事,不便对外多说。”
她用一种礼貌但冷漠的口吻:“无需旁人过问。”
“你——”
金斩气, 然而未等他发作,他所注视那人, 就转过壁照,衣袂翩翩然地离去了。
“……”
金斩握起拳, 愤愤锤在壁照上。
他实在是有很多话想问。
极乐宗与无极宗的冲突, 如今已算是路人皆知, 这点金斩其实不在乎, 但他在意门人向他汇报的那句:‘极乐神女现, 诛杀天聆女, 与无极宗破使交恶’。
算算时间,她从山脉里离开后,就与无极宗的人打了一场,她身上还带着伤啊,那是还是他亲手打出来的……
所以她现在状况怎么样?受伤了吗,先前中的阳炎有没有拔除,无极宗的人有没有为难她……
这些念头乱糟糟的挤在他心中,一时又想到,如今极乐神女已现世,并就在破望山脉的消息,已经开始扩散。虽然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金斩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这么快……
喀嚓。
细微的皲裂声在身后响起,金斩神情一冷,他转过身,便见无极宗的破使正在慢慢地揉着手,揉到哪里,被阳炎灼成焦黑的皮肤,就像壳一样碎开,片刻之后,他的手便光洁如初。
金斩表面上脸色淡淡,看着这破使,心头却是无名火起。
他自打接到消息,心里就生了焦虑,一至虚无之间,连随从也没带,就孤身飞驰向临启台,就是想快点见到她。
然而一来,就见无极宗这破使,正在与她交谈,求着要闻闻她的气味。
闻闻气味。
金斩把他们的对话听了个真切,不由大怒,忍不住挥去一道阳炎,此时见这破使,一幅慢条斯理、镇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冷道:“本座阳炎的滋味可还领受?”
此时破使已经将伤口全数恢复。听见金斩的话,他也没发作,只是道:“御反道君,你心念之乱,已是表露于外,还是收敛些的好。”
金斩背在身后的手一紧。
“废话可真多,”他冷哼一声,“几百年了,也不见你摘下那鬼东西,连脸也不敢露的人,也配评断我的心境?”
无极宗虽一向远辟南域,尤其无恙君失踪这几百年,更是少与其他几宗有来往,但作为宗中高层,破、孽二使还是经常在外走动的。
金斩与破使交情谈不上,但也算是互相混个眼熟。
“……”
破使沉默片刻,伸手抚在鬼面上。
他的手指修长而光洁,指甲生得特别漂亮,仿佛半透明的蝉翼。
“世人皆以目遮神,”破使道,“以眼中所见的浅薄认知,揣测大千世界,我无法渡化凡愚,因此以修罗形状,代我之面。”
“我虽遮面,但行事坦荡,不是卑暗之辈,”他慢慢地说着,“反之,御反峰主,却困于混沌,故作姿态,口是心非……”
他还没说完,金斩便是一道挟裹着汹汹炎火的罡风挥来:“住口,野人尔敢妄议!”
破使也冷嗤一声,双掌一合一拉,一团漆黑中游走着雷光的事物,于他的掌中酝酿。
眼看这两人就要没头没脑的打起来,一道柔和的灵气笼罩而来,于半空中化为丝丝细雨浇灌而下,而后数道灵光飞驰而来,为首之人远远地合起双掌:“善见。”
“两位同道,何故在此相争?”
话音落下,来人在棂星门前站定,只见是个身披华裳的光头,身后跟着一列随行,各个做行者打扮。
若是夏泠还在此地,马上就能认出,这突然出现的光头,正是那日她在山涧碰见的……珈蓝宗贼秃。
灵力化作的雨水丝密如笼,金斩与破使却并不大买账,破使轻轻地挥手拂开,好歹还算客气:“原是佛子至,久违。”
金斩则直接得多,浑身灼热灵气涌动,瞬间将这雨水蒸发殆尽!
“佛图子?”他瞧着来人,淡淡道,“本座倒是不知,你何时多了管闲事的毛病。”
跟随在年轻佛修身后的一众行者,顿时眉头倒竖,露出怒容。
金斩岂会在意,他将手背在身后,冷然道:“若是你管不好手下人的眼睛,本座不介意将他们都灼瞎了。”
佛修淡淡一笑,手腕翻转,做拈花状,一支白净光莲,便自他掌中徐徐升起、扩大,化为光幕,将他身后的行者尽数笼罩。
他这番举动,并没有丝毫烟火气,却直白地以行动证明,他将庇护身后之人。
金斩却没顾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