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要随意外出。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宁樱不敢给他拖后腿,乖乖呆在官舍内院,哪也不去。
虽然她一开始就知道李瑜来覃州的目的,但到底是人命关天的事,还是担忧他能不能顺利把这事给摆平。
朝廷那边和李瑜里应外合,派了监察御史下来巡察覃州。
为了防止刺史朱国安生乱,李瑜又持密令从河西大营调兵,务必将朱国安一干人等一网打尽。
宁樱只是后宅妇人,对外头那些事一概不知。
李瑜也从来不在她跟前说,口风很紧,怕她担心徒增烦恼。
之后持续到她生产李瑜都不曾回来过,崔氏急得直叨叨。
好在是有过头胎的经历,第二胎生产要顺利许多,宁樱也得偿所愿,得了一个闺女。
虽然很丑,心里头却高兴。
直到她生产后的第九天,李瑜才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一趟,胳膊上缠着绷带,显然受了伤。
他一身鸦青,整个人清减许多,面也没来得及修整,下颚上的青胡茬给那张原本俊秀的脸庞增添了一股子男人特有的稳重儒雅。
那是宁樱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李瑜。
他仿佛在一夕间成长起来了,不再是以前那般傲娇恣意的小公主,而是一个极有城府的稳重男人,甚至开始展露出少许的政治家派头。
这么些日的担惊受怕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彻底溃败下来。
宁樱憋不住红了眼眶,不满道:“李二郎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去了这么久,还回来做什么?”
李瑜看着她咧嘴笑,眼睛亮晶晶的,“崔妈妈说是闺女,我回来看我们的闺女。”
宁樱满腹委屈,指责道:“连一封家书都没有,让我成日里提心吊胆,你怎么不死在外头算了?”
李瑜抬了抬自己的胳膊,“你家李二郎差一点就爬不回来了。”
宁樱:“……”
见她是真生气了,李瑜上前哄她,她却避开了。
他耍无赖哎哟一声,说胳膊疼。
宁樱这才没耍性子,犹豫了会儿才去看他的胳膊,纱布上隐隐渗出血丝,可见伤得有些重。
“你怎么弄的?”
李瑜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道:“我杀了人,你怕不怕?”
宁樱愣住。
李瑜伸出他的左手,那手皮肤白皙,指骨匀称修长,是文人执笔的手。他一字一句道:“我的手上沾了血,沾了数条人命,你与我同床共枕,怕不怕?”
宁樱心里头有点怵,“你真杀人了?”
李瑜点头,“杀了三个,亲手杀的。”
宁樱抽了抽嘴角,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的身上仿佛再也没有了少年郎特有的骄矜,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她以后会依靠相互扶持到老的另一半。
她记得在成婚之前,她曾说过她并不是非他不可,对他的喜欢远没有他来得热烈。
现在经过了这几年的相处后,特别是这次提心吊胆的生产,令她在不知不觉间对他生了一种奇怪的依赖。
有些东西,在拥有过后,总是害怕失去。
好比现在,看到他满身潦倒,一脸青胡茬,拖着受伤的身体风尘仆仆归来,内心深处的柔软仿佛有了归宁。
这个男人是她选择的。
这么些年他们相互尊重,相互扶持,相互依赖,生儿育女……她过得极其痛快,不管她承不承认,李瑜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在她心中有了分量。
“我担心你,怕你在外头出事。”
宁樱看着他,有些为难地开口。
李瑜握住她的手,“知道你在家里等着我,就算进了鬼门关,我都会爬回来。”又道,“明日我还得走,覃州那边的事还没处理完。”
宁樱不满道:“你这才回来多久又要走?”
李瑜摸了摸她的脸,“最多半月就会回来,明年你在覃州尽管开食肆,太太平平的,稳稳当当。”
宁樱欲言又止,“那刺史……”
李瑜:“被我杀了。”
宁樱:“……”
李瑜又问:“我的这双手杀过人,你怕吗?”又道,“或许以后还会杀更多的人,你怕吗?”
宁樱回答不出来,她只是觉得这个男人跟以往不一样了,身上多了几分戾气与沉稳。
“阿樱,我想护你,不是靠家世背景,而是靠自己护你,以后不管我走到哪里,你都会在我身后,对吗?”
宁樱沉默了会儿,才道:“你好像变了许多。”
李瑜失笑,“以后我还会变,变得更强大,更有城府心计,你害怕吗?”
宁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李瑜轻声道:“不管我怎么改变,与你年少结谊的那个李瑜不会变,你信我吗?”
宁樱想了想,回答道:“挣了诰命我才信。”
李瑜:“……”
宁樱:“胳膊还疼不疼?”
李瑜撒娇道:“疼,给我吹吹。”
宁樱:“……”
还以为他多成熟稳重呢,还是那个死样,老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