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宁樱,已经听得厌烦了,她对老奴来说就只是一个奴婢。”
李瑜:“……”
崔氏嫌弃地指了指他,“瞧瞧你这模样,跟被男人甩了的怨妇有何区别?”
李瑜懊恼道:“我这般好的郎君,她为何要厌我?嫌我样貌不够俊?对她不够大方?还是不够偏宠?”
崔氏憋了憋,“或许是她眼瞎?”
李瑜糟心道:“我才眼瞎,相中了这么一个玩意儿。”
他不痛快地坐到台阶上,崔氏还想说什么,他做手势道:“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崔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默默地退下了。
屋内烛火跳跃,犹如李瑜起起伏伏的心绪。他是真被打击到了,从小到大顺风顺水,哪晓得踢了宁樱这块板砖。
只要一想到他这些日的自作多情,就臊得慌,以及颜琇说的那番话,哎哟喂,李瑜觉得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他是一个非常自信且自恋的男人,从未对自己产生过怀疑。
宁樱可以说是他最亲近的女郎,她太熟悉他了,熟悉到他身上长几根毛都清楚,结果那个天天吹捧他的忠实信徒说走就走。
他不禁怀疑自己,难道是他长得不够俊?还是床品太差?亦或……是她有毛病?
殊不知在他怀疑人生,自我纠结时,宁樱已经顺利抵达了江南。
这一路的顺利给她生出了豹子胆来,径直前往扬州临川落脚。
她嫌处理肤色太麻烦,索性恢复本来面貌,只不过在右边从眼窝到脸颊做了大片红色胎记,并还特地点了一颗黑痣。
素颜没有任何妆容修饰,五官寡淡,再添了那么一块胎记,穿的衣裳也粗糙,虽然瘦,但没胸没屁股,整个人没有丁点女人魅力。
宁樱很满意这副新造型。
她琢磨着一路顺风顺水的,李瑜多半没追究,若是隐匿在这片繁华城市里的某个角落,他兴许是找不来的。
临川城四通八达,有数十个里坊。
原本是没打算来这儿的,还是镖局里的人说这边的风俗人情质朴有人情味,宁樱这才好奇过来看看。
这里不比京城繁华,但因处在南北交通之地,且是鱼米之乡,经贸非常发达。
商业之地往往人员流动也活跃,各种天南海北的人都因各自的目的聚到一起交易。像宁樱这种不起眼的妇人并没有人会注意,也没有人会关心她是否是逃奴,从何地而来。
她就像从笼子里放飞出来的鸟儿好奇地打量这个陌生的城市,没有惧怕,只有新鲜稀奇。
这一路漂泊她早已做好了打算,准备寻一处街巷经营一家小食肆试试。
在临川各个里坊穿梭的这些天,她大体了解到当地人的饮食习惯,追求清淡鲜嫩,咸口中带少许甜,口味比较平和。
不过因其地域因素,天南海北聚集的人也多,各方带来的饮食文化也有差异,相对较杂。
她花了好几天的时间走街串巷,最终选中了永来坊。
此坊居住的多数都是外来者,当地人不到一半,说话的口音有从西域来的,京畿片区的,蜀地的,甚至胡人也不少。
宁樱摇着一把蒲扇打听牙人,一婆子跟她说兴庄街头第一家住的程大娘就是专门干牙行的。
于是她寻了去,敲开程大娘的宅门。
那程大娘莫约四十多岁的年纪,是本地人,当时正跟家中的男人吵架,开门见宁樱其貌不扬,听口音像京畿那边的,非常不耐烦。
宁樱询问她手里是否有铺子来源,程大娘看她一副穷酸相,不耐道:“有铺子,就是不知娘子舍不舍得出手。”
宁樱来了兴致,问道:“可是在永来坊里?”
程大娘:“是在坊里,有三家,不知你要寻哪样的?”
宁樱比划了一下,“做小食肆那种,用不着太大。”
见她是正儿八经要找铺子,程大娘这才把她请进院子。里头的男人见生意上门,也没再吵嚷,自顾出去了。
程大娘端来凳子供她就坐,随口道:“听娘子的口音,应是从京畿那边过来的?”
宁樱点头,忽悠道:“我夫家是那边的,但因去年病故,夫家又容不下我,这才被赶了出来,走投无路才下江南投亲。”
程大娘听了她的遭遇后,生了几分同情,“寡妇可不容易,讨生活艰难。”
宁樱摇蒲扇道:“可不是吗,好在是我还有几分厨艺,这才想着寻一家小点的铺子,经营试试,看能不能讨生活。”
程大娘点头,“那孩子呢?”
宁樱摆手,“没有孩子,就是因为无子,那边才容不下我,嫌多了一口人养着是累赘。我娘家这边兄弟姐妹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了我,这才想着出来寻门路。”
程大娘进屋道:“你这情形着实为难,不知娘子贵姓?”
宁樱回道:“姓姜。”
程大娘取了钥匙出来,“我手头有三家铺子要出手,姜娘子现在若得空,也可立马带你去看看,若是合意,便另谈,如何?”
宁樱高兴道:“那敢情好,就有劳程大娘了。”
程大娘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离开宅院,前往石桥街,她边走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