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疑感到好笑。
一个婢女罢了,正如她所言那样,她的存在就是讨主子欢心的,他只要受用就好,其他的何必自寻烦恼?
如此一想,李瑜倒是想通透明白了。
外头的宁樱跟着马车前行,她来京数年却很少出府,长年累月都关在西月阁那四方天地里。
像她这种通房丫鬟打理的多数都是李瑜的生活起居,一年到头都没有必要出府,平日里李瑜也极少带她出去,多数都是梁璜陪同,除非他心情好。
前阵子她曾提起过南湖别院的杏花,说剪些回去插瓶,倒是极好的,没想李瑜记下了。
南湖在永安坊,杏花开的时候京中不少人都会去观赏。
今日户部侍郎家的小儿子袁杰约李瑜小聚。
袁杰任职御史中丞,与李瑜颇有几分交情,他嗜好收藏名家古画,前阵子淘到了一幅张道子的真迹,特地约李瑜掌眼。
以前袁杰也曾去过秦王府,宁樱见过几回。
那郎君生得俊秀,言谈举止彬彬有礼,非常谦和温雅,不似李瑜乖张。
这样的人接触起来自然是舒心的,宁樱不由得生出几分小心思。
主仆抵达南湖别院时,家奴上前接迎,说袁四郎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李瑜下马车看着由墙院里伸出来的杏花枝,花瓣洁白,花蕊泛着桃红,恣意迎春绽放,甚至连墙外都落下不少杏花雨。
老仆苗婆子笑道:“今年的杏花开得好,郎君过来赏花,正是时候。”
李瑜“嗯”了一声,却用折扇指着那红杏出墙的丫枝,道:“回头把它折了。”
苗婆子:“???”
宁樱忍不住道:“好端端的,郎君折它作甚?”
李瑜背着手进大门,丢出一句,“红杏出墙,该折。”
宁樱:“……”
南湖这边种了不少杏花,围在湖边的全是一片片杏花林,好些杏花树上了年头,开出来的颜色有红有白,层层叠叠压满枝头。
每到湖边微风渐起时,杏花雨随风飞舞,纷纷扬扬,有的落入湖面,有的落到周边绿瓦上,还有的则落入游人的怀里,浪漫到了极致。
这样的美景自然引得不少游人前来观望,湖边滋生出不少小摊贩,还有画舫生意,人来人往,不免嘈杂。
秦王府的别院是十年前秦王从一商贾手中购置而来的,别院面积有近十亩,除去亭台楼阁外,也种了不少杏花树。
在楼阁上观南湖美景的袁杰好不容易等到李瑜到来,高兴道:“二郎可让我好等!”
他一身抢眼的宝蓝衣袍,头上一支玉钗,眉眼清俊,身材比李瑜矮些,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却已坐到了御史中丞的位置,很是难得。
按说李瑜的品级比他还低些,因着家世的缘故,袁杰很是重礼。
两人相互致礼,宁樱也跟着行福身礼。
李瑜背着手眺望,整个南湖的杏花林尽收眼底。
大片杏树将湖边包围,一眼望去,那些洁白的,桃红的,如烟如雾,在春日的阳光下恣意招展。
“四郎来多久了?”
“来好一阵儿了。”顿了顿,“今儿定要让二郎开开眼,张道子的真迹,绝非赝品。”
听到此,李瑜“啧”了一声。
张道子以山水画见长,他的墨宝这两年炒得很高,真迹也难寻,市面上赝品居多,但仍旧难以打消文人对它的喜爱。
三人在楼阁上看了会儿杏花,淡淡的清香弥漫在每一个角落,特别是当湖风扫来时,漫天杏花雨缤纷而下。
有许多花瓣飘到了楼阁上,宁樱忍不住伸手接住少许,整个人的心情都跟着放松愉悦起来。
袁杰想展示他的藏品,李瑜命宁樱煮茶。
三人下了楼阁前往厢房,侍从把袁杰收藏的墨宝呈上,他小心翼翼打开木盒,取出画卷,仔细挂到墙上。
映入眼帘的高山流水一下子就把李瑜吸引了。
袁杰颇有几分小得意,“二郎可要瞧好了,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真迹。”
李瑜走近了些,他对张道子的墨宝也颇有几分钻研,虽然没有袁杰那般痴狂,但普通赝品还是哄不了他。
在二人讨论那幅画作时,宁樱开始制茶。
取出茶饼,将其放到炭炉上细细炙烤,不一会儿茶饼在炙烤下满室飘香。
袁杰被茶香吸引,好奇问道:“这是什么茶?”
宁樱应道:“回袁中丞的话,是嵋山雪芽。”
袁杰轻轻“哦”了一声,收回视线到画卷上。
宁樱把茶饼炙烤得差不多后,才将其放入精美的银制茶碾中,再用碾轮将茶饼碾成粉末状。
这一步需要极大的耐心。
她的动作娴熟,神态专注而不失优雅。
细碎的碾茶声并未打断李瑜二人对画作的探讨,他们对那幅几乎看不出赝品痕迹的真迹津津乐道。
有时候宁樱也会用余光瞥两眼,视线多半都是在袁杰身上流连。
茶饼经过碾压,很快就变得细碎。
为了得到茶粉,还需用茶箩筛出细末,才可制茶。
宁樱稍稍挽起袖子,把碾槽里的茶粉取出,置入茶箩中,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