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舍他,真的不像会舍生取义之人。
沉默良久,苏黛才心情复杂地开口,“我不会救大奸大恶之人,因为救了他们,会有更多的人受到伤害,但是你还有底线,手上也没沾过人命,不能算在其内。”
“什么条件?”
“以后若行医济世,务必做到无愧天地!”
“可以,”意外宽容的条件,吕舍想也不想答应下来,“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想用种种下三滥的法子。”
称不上后悔,就是有些遗憾。
清清白白的来到世间,终究还是沾染数不尽的污水。
即便自在劝说自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深夜无人时,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不对,”苏黛摇头,“错的不是手段,而是人心。”
“嗯?”
吕舍不解,但是苏黛并没有为他解惑的答案,反而把视线落在后面那群垂头丧气的人,“你们呢?有什么想问的没?”
“有,”有人瓮声瓮气开口,“能不能多少给我们留点银子?我们熬这么多年,真的很不容易。”
“就是啊,少年做学徒,任打任骂才学到一星半点本事,出师后以为终于能熬出头,才发现处境并没有变好。”
“我们尽心尽力行医,在别人眼里却只是拿钱伺候人。”
“高兴了给点打赏,不高兴招呼两板子也只能吃哑巴亏。”
“世人要求医者仁心,然而,又有什么人体谅体谅我们?”
既然如此,多要钱有什么错?
那是尊严换来的!
苏黛:……
所以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她猜到大夫的处境不太好,却没想到如此糟糕。
脑壳疼!
“若是那些轻贱你们的,坑也就坑了,误伤的呢?又怎么说?”
慕耀清冷的声音响起,瞬间打破沉默。
他不相信这群人如他们所说的那么清白,毕竟,刘家的例子近在眼前。
果然,话音落地,原本诉苦的大夫们,恨不得钻进地缝。
看到这一幕,苏黛气笑了,“到现在还在耍心眼,服气!”
自己也是,太过自负,以为这群人不聪明就轻易相信,真是天真。
“我们只是想保住养老银子,”众人委屈。“没有其他…:”
“不用多言,我们不需要关心这些,”慕耀打断他们的解释,“要你们做的事很简单,大张旗鼓回府城,告诉所有人你们误打误撞治好了刘老爷的病。”
“刘老爷同意吗?”吕舍最先发出疑问,“不是说他怕打草惊蛇?”
“治病的是你们,谈何打草惊蛇?本来就是他们找的人。”
“是这样没错,”吕舍摸摸鼻子,“但他请我们之前肯定做过调查,有没有真本事或许比我们自己都清楚。”
“嗯,还得做些安排,”慕耀赞赏地看吕舍一眼,他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稍后你们把刘老爷的脉案背下来,背完再跟你们说后续该怎么做。”
“那行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尽管心里犯嘀咕,大夫们还是老老实实背脉案。
见状,慕耀连忙把妻子拉进房间,“媳妇,后面靠你了,编一套可行又让人意外的治病手段给他们。”
闻言,苏黛想了想开口,“这样吧,我教吕舍一套针法,然后再开几副药方分别给那群大夫。”
“会不会太刻意?”
“我尽量贴合他们擅长的领域不让人起疑。”
“好像也没更好的办法!”
“对!”
这时候,差距就出来了。
这群人的表现,苏黛虽然没评论什么,行动却体会出来。
她教给吕舍的针法名为回阳九针,着重刺激体内生机,不仅可以缓解他的病情,还能用于急救别人。
但是开的方子却不一样,只针对个例,除了刘老爷外,没人能用。
吕舍得知这件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占了大便宜。
犹豫再三,他对着苏黛直接磕三个响头,恭恭敬敬开口,“师父,请受弟子一拜。”
动作太突然,苏黛没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受了这一礼后,脸都黑了,咬着后槽牙怒吼,“谁是你师父?”
自己要收徒弟,也是年幼聪明的小可爱,多想不开才要吕舍这老白菜梆子?
“师父,”吕舍非常认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教外人这么好的针法。”
哪怕师徒间,也多有藏掩。
当初那位不就是,即便自己给他养老送终、披麻戴孝,最得意的正骨手段依旧没教全,到死都藏了一手。
“我就是那个例外,”苏黛不以为意,“你这三个响头,就当报酬了,不必再做其它事。”
“我明白了,”吕舍一脸失落,“也对,不管资质还是人品,都不配做您的徒弟。”
“你也没那么差劲的,”苏黛指指院子,“至少比那群人要好点。”
吕舍不管怎么说,都有自己的坚持和追求。
而其他人,不提也罢!
“师,恩人,真的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你太老了,”苏黛非常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