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濯梗住。
从见到这三人,他们就安分守己,既不打架闹事,又不喝酒赌博。
以至于自己真的把这事忘记了。
良久,憋出一句,“怪不得你们身体虚!”
“只有念哥虚,我们强壮着呢。”
“或许,只是表象呢?”
“不可能!”
“你们可有了解过李念带回来的那个丫头?”眼看快要吵起来,慕耀转移话题,“她一直都昏睡吗?”
“中午醒了会儿,喝一碗粥又睡过去了,至少还得在床上躺三天。”
叹口气,赵嘉继续往下说,“那丫头也是个可怜人,家里兄妹四个,她是最小的,她娘为生她差点命都没了,还伤到身子,不怎么受家里待见。
上个月淋雨生病,家里怕花钱不给治,又怕死在家里不吉利才给卖到花烟馆。”
“这什么父母啊?哪里不好偏偏卖到青楼?即便这姑娘侥幸痊愈,也一辈子都在火坑。”
“病的太重没人敢接手,老鸨当初也是看她骨相好的份上赌那么一把,请了好几个大夫看病都说必须常年温养才抛给念哥的。”
听到这,丁一实在忍不住吐槽,“药钱真的好贵,一服二百文,五天一两,一个月六两,一年七十二两,难怪老鸨不愿意养着!”
他们所有钱加起来,也只够吃半个月的。
本来就贫穷的家,因为多了个人,越发雪上加霜。
可人都买回来,总不能再丢出去吧?
“什么药这么贵?”
慕濯自认为不差钱,还是被吓到。
他们家所有收入加一起也不过一百两出头,还不包括日常开销。
讲真,即便他们家,也养不起这样一个病人。
“药里加了人参须,”丁一愁的眉毛都纠成一团,“还有当归、阿胶等等,反正很贵就对了。”
“要不你们把人还回去吧?”慕濯咋舌,“一年吃掉将近十亩地,这谁养的起?”
就这病病歪歪的身子骨,自己都照顾不好,将来怎么生崽?
慕耀也沉默。
他没想到买个人会有这么大麻烦,“大夫可有说要吃几年?”
“至少三年!”
也就是二百一十六两白银。
话音落地,满堂寂静。
慕耀回家后,满脸严肃地告诉苏黛这件事,“媳妇,你认为该不该把人退回去?”
“不用送走,这姑娘身体我可以帮忙调理,根本不用三年那么久,但是,”话音一转,苏黛冷静地开口,“这毕竟是李念的事,其中的花销肯定得他承担。”
冒着泄露秘密的风险帮忙调理身体已经仁至义尽,不可能把所有事都揽下来。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买人时,李念就该考虑到这些问题。
“嗯,”慕耀非常赞同这些话,“也算给他色迷心窍一个教训。”
“赵嘉和丁一呢?他们俩怎么想?”
这已经不是多双碗筷的问题,而是切切实实损害了集体利益。
“那俩憨憨才不会考虑那么长远,一直在厨房做韭菜盒子,想赶紧摆摊赚药钱。”
苏黛一头黑线,“还没学会?”
韭菜盒子而已,有手就行。
这仨憨憨已经弄了一个星期吧?
“勉强算学会了吧,”慕耀并不敢肯定,“做出来的东西,表面黄灿灿的,味道却略微发酸,特别奇怪。”
能吃下去,可绝对不想吃第二次。
自家吃都嫌弃,更别说卖给别人。
“发酸?难道是加了老面发酵?”
“也可能掺醋了,不太清楚,我觉得他们还是放弃比较好,真的不适合吃这碗饭。”
多简单的东西,他看几遍就会了,只是味道没自己媳妇做的好吃。
这仨憨憨这么久还没入门。
真的无法理解!
苏黛深以为然,快速转动脑筋,回忆有没有更简单的吃食。
除了煮粥外,还真找不到别的。
想了想,苏黛换一个角度,“相公,他们平时自己吃饭都做什么?馒头包子面条稀饭吗?”
“丁一会擀面条也会做馒头,不过别抱太大希望,他手艺真不咋地。
有钱的时候恨不得把油罐倒空,腻死人不偿命,没钱的时候只在里面掺咸菜,盐都不加。”
其中滋味,只要吃一次,就一辈子忘不了。
苏黛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操作?”
做出来的,真能吃吧?
“他们三个逃荒时见惯抢东西的事,然后就觉得粮食只有在自己肚子里最安全,哪怕知道下顿可能会饿肚子,依旧会控制不住的把好东西用完。
这两年进山打猎存住银子后多少好一点,以前经常上个月大鱼大肉,下个月冒雨进山挖野菜。”
说到这些,慕耀话语间满满都是无奈。
生气吧,觉得这些行为情有可原,仨憨憨是真的缺乏安全感。
体谅吧,又绝对不行,这种生活方式从根上就是错的。
除了顺其自然,还能咋办?
李念买人或许也不是坏事,头顶有座大山压着,以后想浪也浪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