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也都是能够搅弄风云的厉害人物,而卿逸亲手带出来的那些部将,更是对卿逸忠心耿耿,那些都是以一敌百的名将啊……
杀戮这条路,没有回头路,他只能一直走下去,杀了一个,还有一个百个,杀了一百个,还有一万个……
只要他拿起屠刀,他就再也放不下了。
他这一生重要的人不多,多半不是被他杀了,就是因他而死。
人人都道他与皇后恩爱和鸣,皇后早薨,他就找了一个跟皇后长得像的刘贤妃,其实并不然,他爱皇后不过是因为皇后很像当初那个小宫女小巧,而刘贤妃的眉眼也很像小巧……
而小巧那一夜确实偷了虎涡蜂蜜糖,她是为了他偷的。
那些给过他温暖的人都先后离他而去了。
咸元帝苍老的眼眶湿了,细纹遍布的眼角挂着泪一滴,很哀伤,不知是悔还是感慨。
他看着冉清谷拿着那红木匣盒子从容走了过来,仿佛看到了那个翩翩少年郎提着剑刃朝他走了。
他温和朝着冉清谷伸出手:“逸儿!”
冉清谷走到他的面前,将那红木匣盒子递了出去。
咸元帝欲要伸手去接,在他手触碰到那红木匣时,冉清谷突然松手了,红木匣啪一声掉在地上,里面的珊瑚玉碎片分崩离析散落了一地。
他淡淡笑道:“人都死了,留着东西有什么用?”
咸元帝被刺激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火很快烧到养心殿,殿外火光噼里啪啦的,屏风被呼啸进来的热风吹倒,咸元帝的余光扫到了宫门口。
那遮盖住他视线的屏风不在了,他一眼就看到了宫门。
重病让他的视线变得异常模糊,他眯了眯眼,依稀看到厚重庄穆的红楠木门旁站着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比小的那个高一个头。
他们在冲着他招手:“过来啊,过来啊……”
咸元帝望着。
他恍惚记得这是他十岁的午后。
当时他被其他皇子欺负,不识字,于是太子就让他同他一起上课。
太子因年长又是储君,课业要超前许多,所以他是单独上课的。
正元帝对太子觊觎厚望,于是给太子找的老师们异常严厉,他才来几日就被罚了四五次戒尺,手都被打肿了。
那日午后,阳光正明媚,照得屋子里一片柔光。
老太傅让他们念书,结果自己却撑着案台打起了瞌睡。
他的长胡子被他的呼吸吹得一翘一翘的,案台上的书被清风吹了一页又一页。
逸儿乐呵呵的朝着他与太子扔了一个纸团。
纸团上面写着:今日宫外有庙会。
太子咿咿呀呀的念着书,却望着逸儿笑。
接着,他埋头在案牍上写着什么,写完,他举着纸给他们两人看,纸上用笔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去看看。
逸儿挑眉看向他,商千咸吓得一阵瑟缩,连连摇头表示自己不敢。
他确实不敢,他怕老师罚他,怕万一被发现,父皇会责骂他。
逸儿没有理他,放下了书,脱掉了鞋袜,垫着脚走出了书房。
太子念书的声音越来越小,也慢慢脱掉了鞋袜,踮起脚,朝着门外走去。
他们两站在门外,靠着红木,朝他招手:“咸儿,快过来啊!”“四皇子,来啊。”
他看了看睡得正熟的老太傅,摇摇头,小声委屈道:“我不敢。”
那两人就趴在门口嬉笑喊着:“咸儿,过来啊!”“四皇子,没事的,我们去看看就回来……过来啊!”
他们就站在红木门那里,朝里探着头,招手喊着他。
午后的光线是那样的温暖,将他们两人紧紧笼罩着……
他嘴里说着不敢,却不自由自在的脱掉鞋袜,慌张害怕踮起脚尖走向那红木门。
此时此刻,他们就站在那红楠木宫门口,那火光宛若午后的阳光般温暖。
他们朝着他招手“过来啊,咸儿。”“四皇子,过来啊……”
冉清谷在找玉玺时,突然看到咸元帝脸上洋溢着孩子般天真的笑容,他回光返照般慢慢支起身体,站了起来,朝着那漫天火光走过去……
他垫着脚尖,像是怕发出声音,在他走到宫门口被漫天火光席卷吞噬的那一刻,他笑了。
“皇兄,逸儿,我过来了!”
咸元二十四年夏,咸元帝薨。
溯史记载——
咸元帝商千咸,擅权弄术,心狠手辣,幼年命途多舛,成年多疑弑杀,逼令其父禅位,临朝称制后屠尽皇室宗亲,咸元二十三年冬逼反其弟成王,次年夏,乱军攻入皇城,死于皇宫大火!
更有传记记载。
咸元帝临朝称制后,轻徭役,重民生,广泛打通南北交通,开辟南北东西各大商路,使得大溯经济得以繁荣昌盛,延续了大溯正元皇帝时期的繁华盛世!善于用人,巩固皇权,其在位期间,蛮夷不曾踏入一步大溯的土地,皇权得到高度集中!
但其刚愎自用,不听忠言,冤杀朝臣无数,晚年更是昏聩寡恩,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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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大火烧着了养心殿,屋子里火势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