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也不会为别人留后路,我商容与在你眼里不过是一个杀戮场上踏脚石而已……”
冉清谷声音轻飘飘的:“是啊,本该如此的,但我每次在面对你的时候,我就感觉我还活着……我自从在北坡岗上活了下来,我就不知道什么是人的正常感情,或者说我不知道人需要什么?我很努力活得像个人,我也很努力的去模仿人,但我发现都很假……姨母她对我那样好,我心里空空,白毓桃子整日逗我开心,我无动于衷,我以为是我被仇恨埋没才会如此,可等我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杀害那些刽子手时,我心里没有丝毫触动,不会觉得鲜血淋漓脑浆混着血泥残忍,不会觉得有报仇后的畅快,我不知道什么是喜与忧,也不知道什么是乐与苦……可后来我面对你的时候,突然发现很多奇奇怪怪的表情出现在我的脸上,很僵硬,但那是属于我的……”
“我才知道,原来开心不一定要笑出来。担心,也不一定要说出来。感动的时候,心里很奇怪,像山压着似的,却又如在云端,被灌入了些蜜糖。害怕的时候,心里会很慌很乱……”
“同你和离不过是不想你越陷越深,我怕你无法面对将来的自己……你与我不同,我这种人,没有亲戚朋友,没有爱人父母,没有家,也没有未来,而你有着我羡慕的一切……所以我不想你未来恨我。”
商容与错愕,心疼,恼怒,愤恨……
千万种思绪涌了上来。
他不知道自己是恨冉清谷欺骗他多一点呢,还是心疼他活得那样艰难多一点……
冉清谷握着商容与的手臂,摸到他的手腕,牵引着他的手腕移动到自己的咽喉处,苦笑了笑:“我骗了你,如今我也逃不掉,你随时可以杀了我,我不会怪你,这本来就是我自找的……”
商容与手落到咽喉处才发现,这人其实是有喉结的,只是很小,跟女子似的。
十二岁。
本该是成长发育最好的年纪,这个人却在病榻上度过,也难怪他如此瘦弱,身形似好女……
现在这人的脖子就在他的手下。
白皙细长。
只要他轻轻的一捏,这人就会死。
可是他怕……
他怕他就这样离开,可他又无法原谅他的欺骗,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变成男子的世子妃……
良久,商容与放开冉清谷,大步朝着沉鱼阁外走去:“你最好别做出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情,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冉清谷看着那人大步迈出沉鱼阁的背影。
夕阳晚霞披了他一身。
那样红……
又那样决绝!
商容与走出门时,天边下起了小雨。
雨细密清透,铺面而来,濡湿了他的衣与发。
甲出为他打着伞,喊着:“世子。”
商容与在雨帘中朝着大理寺走去:“世子妃这件事谁也不要提起,包括对父王母妃,若是有其他人知道,仔细你全家的命。”
甲出面露疑惑,良久,他顺从的低下头:“是。”
他从小跟着商容与,对于商容与的命令,他从来都说是。
商容与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理由。
商容与走到大理寺时,天都黑了。
姚望一身血从刑狱后堂走出来,见到商容与,唏嘘一声:“怎么不在家里陪世子妃?竟然有空来大理寺坐坐?”
自从知道世子妃怀孕后,这人连到大理寺点个卯都不来,说是怕世子妃体虚,满月阁那几位会害了他的世子妃,他要防患于未然。
如果不是怕皇帝责怪,他怕是连早朝也不去。
商容与抬了抬下巴指着他满身血:“怎么回事儿?”
姚望:“后面有个重犯,无论用什么花招都不招,今儿还越狱了,刚审问他,不小心沾了一身血……我去吃口晚饭再去审问他,陆云深还等着我替换他呢,先不跟你说了……”
商容与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吃饭,我去看看。”
姚望一把拉住商容与:“别了吧,你总不能沾染一身血回去吓到了世子妃,怀孕中的人最闻不得血腥味,也不禁吓。”
商容与冷着脸:“这事儿以后不许再提。”
姚望不解:“怎么了?吵架了?怀孕中的人脾气差情有可……”
见商容与脸色沉了又沉,姚望连忙做告饶的姿势:“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行吧,我去吃饭。”
商容与转而对甲出说:“回去告诉我父王,就说我这几天要在大理寺处理未处理完的事情,就先不回王府了。”
姚望本来转过走廊,听到这话,稀奇转过头来:“哪有什么事情让你处理?你不会真的跟世子妃吵架了吧?”
商容与冷冷瞥了他一眼。
姚望吞了吞口水:“兄弟劝你一句,别作的太过,不然以后有得你受的。”
商容与没理他,直接走向大理寺后堂。
陆云深见他进来了,欲要起身。
商容与抬了抬手示意他继续审问,自己则走到陪审的凳子坐着。
地上那被用刑的人浑身鲜血淋漓,头发上全是水珠,他痛苦在地上嚎叫着,他脚腕鞋子上被浓稠的鲜血染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