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蕃遍体鳞伤,躺在稻草上,痛苦的呻吟着。
两个医匠在为隐蕃处理伤口。他们显然没什么耐心,简单的清理了一下,确认没有立刻毙命的危险,便退在一旁。
曹苗站在狱室外,静静地看了片刻,转头看看吕1,撇了撇嘴。虽然没说什么,但不屑之色却不加掩饰,连瞎子都看得出来。
吕1很恼火,却碍于孙夫人、孙鲁班都在眼前,不得不忍着。
“我能看看之前的口供吗?”
吕1看向孙夫人。孙夫人点了点头。吕1招招手,命人取来隐蕃的口供。曹苗接过,一条条看过去,眉头越皱越紧,不时看吕1一眼。
吕1很生气,却无可奈何。孙鲁班见了,心生疑窦。
看曹苗这眼神,莫非吕1没说实话,有所隐瞒?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吕1虽奉命协助她查案,但吕1一向自负才气,多少有点看不起她。他掩饰得很好,可她也不傻,多少还是有点感觉的。
曹苗看完记录,沉吟良久,拿起隐蕃的行踪记录又看了一遍。“吕君,这份记录是完整的吗?”
吕1爱理不理的点点头。这份记录已经不是隐蕃最初交待的记录,经过他的审讯和核查,又补充了几条,隐蕃到武昌后半个月的主要行程大多记录在案。见过哪些人,大概多长时间,都写在上面。
“你觉得有疑点吗?”
“还请曹君指点。”
“你是真没看出来,还是不想说?”
吕1勃然大怒。“曹君此言何意?孙夫人、公主在此,不妨直言。”
“你为何如此激动?”曹苗盯着吕1,不紧不慢地说道。
“呃……”吕1一时语塞,眼神瞬间有些躲闪。“曹君……意有影射,1甚是不解,还请曹苗直言当面,免生误会。”
“好,有一事请教。”曹苗指着记录中的一条,大声说道:“隐蕃见过这么多人,绝大多数人只是半天,甚至有些人都没能见面,为何这位袁郎中袁耀却用了两天时间?他们有没有见面,见面又说了些什么?你查没查?查的结果如何?”
吕1的神色剧变,盯着曹苗看了片刻,转身对孙夫人、孙鲁班行礼,将她们请到一旁,嘀咕了几句。离得太远,曹苗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却能看到孙夫人、孙鲁班的脸色明显变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走了回来,孙夫人说道:“袁郎中没有问题,你不用问了,与隐蕃对质即可。”
曹苗看看孙鲁班。孙鲁班神情无奈,只是点点头,示意曹苗照办。
“好吧。”曹苗将记录还给吕1,转头看向隐蕃。“希望他还能说话。说起来,他比我硬气。换了我,打成这样,什么都招了。”
“噗!”孙夫人身边的时诺没忍住,笑出声来。孙夫人瞪了她一眼,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她不能像时诺一样笑,只得咬着嘴唇,强忍着,脸都憋红了。
孙鲁班很无语,心中忐忑。在她记忆中,姑姑孙夫人就笑过几次,今天却被曹苗一句话逗笑了,未免不太正常。再想到曹苗之前说孙夫人的话,她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吕1阴着脸,挥手示意医匠闪开,蹲在隐蕃面前,扒开隐蕃的眼皮看了看。
“能说话吗?”
隐蕃挣扎着坐了起来,睁开肿胀的眼睛,打量着曹苗,神情紧张,想看曹苗,却又不敢和曹苗对视,身体不由自主的往墙角里缩。
曹苗提起衣摆,蹲下身体,凑到隐蕃面前,笑道:“认得我吗?”
“认识。”隐蕃舔了舔嘴唇,费力的点点头。
“我是谁?”
“你……雍丘王子,高阳乡公,曹苗。”
“知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隐蕃缓缓抬起头,盯着曹苗看了半晌,又收回眼神。“乡公因谣言得罪太傅钟繇,被迫逃亡。”
“还有呢?”
隐蕃的身体颤抖起来,几次抬头看曹苗,又将目光缩了回去。曹苗冷笑道:“不敢说?要不我替你说?”
隐蕃勾着头,蜷缩着身体,恨不能将自己躲进墙里去。他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曹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隐蕃。“进了这校事署,你还想出去不成?不如痛痛快快地交待了,落个全尸,顺便将你我的恩怨也清了。”
“你们有什么恩怨?”孙夫人忍不住问道。
“夫人何不问他,上半年,在洛阳造谣说大魏天子驾崩,群臣将拥立我父王登基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真的是你?”孙夫人看向隐蕃。她有耳目在洛阳,自然知道这个谣言,却不知道谣言出处。
隐蕃抬起头,看了曹苗一眼,咬咬牙,用力的点点头。“是我。”
孙夫人恍然。孙鲁班、吕1之前就听曹苗提及此事,只是当时没有确认,现在见隐蕃承认了,多少也有些意外。
“我再问你,陛下以为我阿母恢复名誉为条件,逼我行间江东,以你为副,造谣生事,扰乱江东民心士气,可是事实?”
“是……是。”隐蕃浑身颤抖,牙齿打战。
孙夫人三人愕然,面面相觑。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曹苗会问出这样的话来,魏国天子曹叡真有这样的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