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一路往上,祁为理发现笨笨正站在楼梯口一座石膏像的头顶,一只爪子踩着自己的战利品,正高昂着头俯视他,如同一只威风凛凛的小狮子。
“笨笨,听话——”
抬起两只手,他正打算把小猫从石膏像上抱下来,突然听到走廊深处的某个房间门里传来了时添的声音。
“嗯啊……”
时添的声音微微有些发抖,尾音更是颤得厉害,“……周斯复,你能不能轻点——”
衣料摩挲的响动顺着卧室房门的缝隙流露而出,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尤为清晰。下一秒,门内响起周斯复慵懒而又沙哑的声线:
“现在呢,还疼?”
深深吸了口气,时添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忍耐的音节:“疼。”
过了半晌,周斯复不紧不慢地淡淡出声:“你流血了,再忍一忍。”
“……”
手中的所有动作瞬间门僵滞,祁为理抱着怀里的小猫,从原地战术后退了好几步。
当他怔在原地灵魂出窍的时候,主卧的房门内再次有了新的动静。
“撩起来,我能看得更清楚一点。”
周斯复命令道,“现在是两根手指,有感觉吗?”时添紧闭着牙关,轻声回答:“……有一点。”
周斯复:“好。那现在试试五根手指一起,痛的话告诉我。”
“……嗯。”
“……”
听着卧室里两人的对话,祁为理脸上的神情如同被雷劈中了一样。
不是……五根手指?
五根会死人的吧??
而且听起来已经出血了,这真的不会出人命吗???
他从没想过,周斯复居然会玩得比自己还开。从刚才的那番对话来看,周斯复这种病态的掌控欲已经完全超出他这种正常人能够理解的范畴了。
可是小十天为什么会对这人那么百依百顺,完全不像是他的性格啊!
没来得及在心中多想,祁为理已经把猫重新放回石膏像上,朝着主卧的方向便大步冲了过去。
身为兄长,他还是要起到一点震慑作用,有必要教导弟弟及时止手,回头是岸。现在制止周斯复的这种重|口味的行为还不迟。
祁为理没想到,主卧的房门只是虚掩着,并没有完全锁上。他原本想要抬手敲门,没想到刚把手放上去,面前的实木房门便被缓缓往前推开了。
眼看房门已经打开,祁为理来不及多想,连忙清了下嗓子,用铿锵有力的语调低喝道:“周斯复,你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听到背后房门发出“咯吱”一声闷响,床上两人同时转过头,朝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来。
时添&周斯复:“?”
祁为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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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起后脑勺的头发,时添刚想让周斯复用手指替自己按压一下止住血的部位,就被突然冲进房间门的祁为理吓了一跳。
正在用棉签给他消毒的周斯复显然也被门口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不轻,手腕在半空中微微一抖,不小心倾斜了一下握在手中的小半瓶酒精,冰凉的液体沿着他的伤口就倒了下来。
“……”
火辣辣的剧痛顿时袭上神经末梢,传遍全身,时添嘴唇一白,痛得想死。
放下倾洒的酒精瓶,周斯复从急救箱里手忙脚乱地抽出湿纸巾,想要伸手擦干净沾在时添头顶的液体,结果发现时添的额头和手心里都浸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
当着祁为理的面,时添惨白着脸低下头,将额头缓缓抵上了他的胸口,一只手紧攥住他的袖口,硬生生从唇齿间门挤出了一声支离破碎的痛苦呻|吟:“唔——”
眼睁睁看着面前人的一系列动作,周斯复骤然间门僵成了一具雕塑。
这还是自从进门以来,时添和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肢体接触。
在楼下的时候,他看到时添的后脑勺好像磨破了一点皮,于是问他要不要跟自己上楼处理一下,楼上有日常清创用的急救箱。
或许是脑袋上的伤口确实有点疼,时添也没怎么和他客气,坐在楼下等他换了件衣服,就跟着他上了楼。
可能因为两个人在卧室里单独相处,在给时添清洗伤口的过程中,他发现时添依旧还有些拘谨和局促,除了时不时产生一些必要的语言上的沟通,仿佛一直在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包括在第一次涂抹酒精前,他告诉时添,如果太疼的话就抓住他的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不用客气。时添原本点点头说好,但当酒精真的涂上伤口时,这人却宁愿抿着唇角,五指紧紧攥成拳头,也没有真的做出什么举动。
如果不是祁为理刚才嚎的那一嗓子,让自己不小心打翻了手中的酒精瓶,这人恐怕从头到尾都不会靠近自己一下。
感受到时添的脊梁正在跟随着胸膛的起伏而微微颤抖,温热鼻息丝丝缕缕环绕上自己的颈间门,周斯复屏住了呼吸。
掌心缓缓搭上胸前人仍在颤抖不止的脊椎,他抬起眼皮,意味深长地看向了从刚才起就呆立在门外的祁为理。
轻轻拍了两下时添抽搐的后背,他用沉沉的眼神询问自己的二哥:
【你又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