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家里有一个和纪眠差不多的孙子,最能体会这种被依赖,被撒娇的感觉。
但可惜,他孙子长到纪眠这么大就不爱撒娇了,让他时常怀疑人生,现在见纪眠这样,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但跟他性格不一样,厉沉舟手段冷硬,人硬,心更硬,纪眠撞上他家先生,跟块小果冻撞大冰山似的。
想到此,他颇为小心翼翼地看了厉沉舟一眼:“先生,不如我来陪一……”
“不用。”厉沉舟道。
张伯有些惊讶。
厉沉舟垂眸,看向贴在他手背上,跟块小粘糕一样的纪眠。
许是烧糊涂了,不知是把他认成了谁,褪去了平日自以为掩盖很好的无措和警惕,仿佛全心全意依赖他,信任他。
这个模样确实是有些……可爱。
但可爱并不代表无罪,况且,他并不想成为某个不知名人的“幻影”。
厉沉舟顿了一秒,冷淡道:“不可以。”
纪眠黏黏糊糊地拽着他,全当没听见。
厉沉舟抽出手,轻轻拍了拍纪眠的脸蛋,试图讲理:“你得的是流感,和你一起睡,可能会被传染。”
脑子宛如浆糊一般的纪眠什么都没听懂,只觉得今天的婶婶对自己一点都不好,脾气上来,哼唧了一声,表达了不满,愤愤转身,撅着屁股把头埋被子里了。
他这一套动作丝滑,转身一抱被子,后边便盖不住了,露出一截雪白的腰,和一个圆润的臀。
张伯见到这一幕,眼睛转了转,忙偷偷地溜走了。
厉沉舟愣了两秒,险些被气笑。
生病了,不认得人,反而长脾气了。
他站起身,没觉得生气,像是被自己养的猫拍了一巴掌,目光触及那撅到外面的屁股,微微一顿,又移开:“盖好。”
做鸵鸟状的青年静了静,动作颇大地把屁股缩回去了。
厉沉舟见人消停,转身正欲走,烧糊涂的纪眠忽然扭过头:“你真走啦?”
嗓音里微哑,黏黏糊糊,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厉沉舟动作微顿。
这才意识到,刚才的青年,只是在……“欲擒故纵”。
清醒的时候不会,病了反而会了。
像是一颗酸溜溜的糖,放在嘴里化一圈,发现夹心是甜的。
厉沉舟微微挑眉,眼中带了点探寻,又坐了回去。
刚一坐下,青年便黏糊糊地贴了上来。
并且极其熟练地抓住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背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
厉沉舟俯身去听,听了一会儿,明白了。
就两个字。
“拍拍。”
迟疑地抬手,纪眠把脸埋被子里,看起来颇为舒服,像是有人曾做了许多次。
厉沉舟半垂下眸,若有所思。
-
纪眠这一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晌午,艰难地睁开眼,他往旁边一瞅。
被子是整齐的,昨天厉沉舟没和他一起睡。
纪眠放下心来。
他昨天烧迷糊了,发生的所有事都跟隔了层雾似的,记不太清,他还做了个梦,以为是他婶儿来哄他了,他各种撒娇卖萌,现在想起来,才觉得有点惊悚。
嗓子里像是卡了刀片,纪眠咳嗽了两声,差点原地归西。
下楼喝水时,正巧撞见张伯。
张伯正提溜着水壶浇花,见他下来,笑得一脸奇妙的深意:“头还晕吗?”
“……”纪眠眨眼,“不晕了。”
他喝着水,心下迅速地回忆。
他是烧糊涂的时候干什么丢脸事了吗??
已知的丢脸并不可怕,未知的社死更让人心惊。
病来如山倒,纪眠顶着一个脆皮身体,硬生生在家躺了一整天,第二天,才勉强活蹦乱跳地去公司上班。
许是要出差,厉沉舟又忙了起来,纪眠今早都没见到他,只有在吃药时,见张伯笑眯眯地说:“先生让我监督你吃药。”
正准备把中药倒一半在花盆里的纪眠:“……”
背后灵是吧:)
进了公司,人事部的小姐姐一见到他,就通知他去领自己的工牌。
纪眠一听,欢天喜地去了。
工牌。
大厂的工牌。
正式员工的工牌。
纪眠:他只是一个听到大厂就DNA疯狂跳动的待业脆皮大学生罢了。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没得到的,总是有奇奇怪怪的执念。
拿到工牌,他随手挂在脖子上,正欲前往自己的办公室,忽然被人拦住。
他不明所以地抬头。
眼前站了个穿着随意的男人。
有点眼熟,但又不是那么眼熟。
他卡了一下壳:“呃,有什么事吗?”
杜讯打量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胸前的工牌上微顿,笑道:“你忘了,我是杜讯。”
“哦哦。”纪眠点头,礼貌地笑了笑,“你好。”
杜讯看着他。
全公司把他是关系户的事情都传遍了,不少人猜测他和总裁的关系。
听说后台极硬,配了专门的办公室,活不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