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她猜对了。炙热耀眼的火光下,一条条阴毒冷血的黑甲蛇僵硬得,仿佛已经化成了一段段蛇干。
锦凰抽空唤了声“云铧”。
云铧会意,掠步站到她身侧,右手一挥撒出八面火系阵旗。阵旗以八个方位为点,直直插/入黄沙之中,一瞬间,以这八面阵旗为引倏地生出一方围型法阵,将所有僵硬的黑甲蛇尽数困在其中。
法阵成型的刹那,锦凰舞动着蟒鞭迅速撤离,鞭梢的炎火仿佛爆竹的引火,瞬间将围型法阵点燃。熊熊的火焰在法阵中无信自燃,内里被困的黑甲蛇发出一声声短促的嘶鸣,接着,便有被灼烧的焦味,以及腐臭味儿从法阵中飘出。
炙火燃了很久,待黑蛇被烧尽法阵撤去,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古氏子弟的领头人走上前,冲二人行了一个道礼,道:“多谢两位道友出手相助,在下古家司事长老,鄙姓年。”
锦凰站在一侧默不作声,视线掠过一侧正指挥着他人善后的童成,眼底划过一丝冷芒。
云铧见她不语,出声回道:“年长老客气。”
“在下见两位道友身手不凡,不像是普通的散修,不知是师从何门何派?”年长老素来严肃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言语深处含着试探。
“……”云铧面露迟疑之色,顿了顿后道:“师门有命,恕无法相告。”
年长老脸色一顿,扯了扯嘴皮,笑道:“道友言重,无妨,无妨。”
锦凰回过神,覆于麻布面罩下的眸光毫无温度地瞥了瞥年长老那双精明的眼,刻意压低了嗓音道:“告辞。”
两个字彻彻底底地切断了双方的对话。
锦凰转身,越过一众古氏弟子往前走。此刻已经晨曦微露,既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倒不如直接启程上路。
云铧见状,忙对年长老道了声“告辞”,转身匆匆追了上去。
身后,童成凑了上来,低声唤了声,“长老?”
年长老侧首瞥了他一眼,转回头再一次望向没入风舞狂沙中两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骨龄轻轻就有如此修为,这两人不简单。”
“属下觉得那女子的身法和背影有些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童成蹙眉,同样凝视着那两道背影,“还有她的那柄蟒鞭……不过,她的招式干脆利落,像是有些刻意隐瞒……”
“哦?”年长老蹙眉,“既然你觉得熟悉,那极有可能是你沧阆派的旧识。但是,无论如何,这次荒漠异动必会有宝物现世,我们这一路一定要谨慎再谨慎,昨夜之事是个教训。”
“是……”
……
今日的沙暴比昨日又强劲了几分。
锦凰微躬着身躯,迎着风沙沉默地往前走,云铧走在她身侧,时不时瞥看她,但锦凰的整张脸都被麻布遮得严严实实,看不出是什么神色。
过了几吸,他到底耐不住,小心翼翼地密语传音给她,“锦儿?是不是出手助他们你不高兴了?”
“没有。”锦凰看向他,一双眼眸子仿佛染了荒漠的沙尘变得幽深莫测,“我只是在想那几道风柱。”
“风柱?”云铧的注意随着她的话成功转移。
“嗯,你有没有发现,那几道风柱往这边的方向移了些距离。”
云铧闻言,特意定睛看了片刻,果然如她所说,那些风柱确实发生了移动。只是他没有刻意去留意,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一点。此刻再仔细去瞧,发现那风柱竟以缓慢的速度正朝这边移来。
如果按照这种情况来看,恐怕遇上风柱的时间要比原先预计的早。
……
日头很快爬过沙丘一跃升至半空,炎炎灼浪一刻赛过一刻。
锦凰拧开水囊的塞子仰面喝了几口水,混着丹药喂了下去。她抬手遮顶看了看日轮,估摸着时辰,心道夜晚又将露宿在这沙漠之中。
“锦儿,你看你右前方。”脑海中传来云铧的密语传音。
锦凰转头朝她所说的方向望过去,意料之中地看到一身突兀的白,正是掩饰了身份的南淭。
在目力所及之处皆是风尘仆仆,唯有他一身低敛奢华的白服干净得突兀。为了遮蔽风沙,行事方便,多数都是同锦凰和云铧一般,面覆织布,他却是一顶帷帽,爽利至极。
南淭有很重的洁癖之症,跟苻璃不遑多让。且此魔极重容貌,不论是多糟糕的情境下,他都要将自己收拾得妥妥帖帖,不能有丝毫狼狈。他掩饰得了身份,这性子却是遮不住的。
不过,既然云铧刻意向她示意,自然不是为了让她去瞧他的装扮。
从昨日离开屠龙镇开始,南淭便一直同他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即便是今日锦凰二人特地加快了步速,这距离也没有缩短。可见,南淭他一直在留意他们二人。
如此一来,不论他现身此地的目的为何,都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恰在此刻,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是先于他们出发的几波散修中的几人。
飞舞的狂沙减弱了目视的清晰程度,只依稀能望见一条条仿佛是沙虫一样的活物从沙地底下蹿出,疯狂地攻击那些散修。那活物蹿出地毫无征兆,散修被打得措手不及,不断有气急败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