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姜玉姝垂眸斟酌,眉目如画,眨眼时纤长睫毛一扫又扫,端庄秀美,令刘冬目不转睛,第无数次痴痴暗忖:好看,她真好看……
须臾,姜玉姝抬头,迅速下定决心,正色对周延说:“值此中秋佳节,虽无美酒菜肴,但新鲜糕果也不错,正好边吃边赏月。你不是同庄主簿交好吗?不如邀他们来赏月,再请上里正一家子,热闹聊聊天。”
“啊?”周延一愣,旋即会意,立刻转身往外走,“对!咱们在此举目无亲,多得官府和里正一家关照,应该请他们来尝尝糕点。”
姜玉姝望着围墙,温和道:“冬子,多谢你特地来提醒,放心,此事我们会守口如瓶,尽力不牵扯你。抱歉,眼下不方便留你做客,我——”
“别、别道歉,我明白的!”刘冬与梦中人面对面,并得到一长串话,已心满意足,撂下篮子道:“果子给你,我走了。”语毕,他扭头便跑,脚像踩着棉花,整个人轻飘飘,美滋滋。
“哎?”
“站住!”
“我们不要,果子你拿走。”翠梅一直压着嗓子。
姜玉姝叹了口气,头疼道:“算了,日后有机会再答谢。”
“刘老柱两口子为人可恶,我真怕引起他们误会,胡搅蛮缠地闹事。”周延妻不无担忧。
姜玉姝也怕,但无可奈何,“没辙,人已经跑了,咱们总不能追赶吧?赶快收拾收拾,准备招待客人。”
“是。”
两刻钟后
院门敞开,院子里设一圆桌,桌上摆着糕果与清茶,主簿庄松端坐上首,里正和两名官差也在席,周延热情招呼着,邹贵沏茶并作陪。
里正把俩儿子带来了,大牛小牛欢呼蹦跳,追逐嬉闹。
虽无酒,但周延能说会道,言辞诙谐,带得席间几个男人兴致高昂,谈天说地,不时大笑。
堂屋里也摆了一桌,姜玉姝请唯一的客人上座,里正妻却惶恐推辞,坚持陪坐末席,局促道:“我坐这儿,我坐这儿就好。你、你们先坐。”
姜玉姝也不勉强,笑道:“都坐下吧。”
“哎。”里正妻接到邀请后,匆匆梳头,换上了平日舍不得穿的好衣裳,拘谨落座。
“三嫂请喝茶。”翠梅笑眯眯奉茶。
里正妻慌忙站起,双手接过并道谢。
姜玉姝眸光明亮,暗中一琢磨,忧愁长叹,苦笑问:“怎变得如此客气了?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分明不是这样的。唉,莫非因为郭家人全是流犯,所以你嫌弃了?”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嫌弃的意思。”里正妻又想站起,却被翠梅小桃合力按住。
姜玉姝安慰道:“别紧张,我们请你来只是闲聊。尝尝这桂花糕,小桃的手艺。”
“哎。哎哟,这糕捏得像朵花儿,小桃姑娘手真巧。”里正妻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小心翼翼的。
“这不算什么,三嫂过奖了。”小桃学着翠梅的称呼,先抿嘴一笑,转瞬却感伤,惆怅道:“从前我们府里的厨房,应有尽有,光蜂蜜便分槐花、枣花、桂花、荔枝等等,糕模十几套,闲时慢慢捏,忙时用糕模。唉,如今缺东缺西,做出来粗糙,还请三嫂别嫌弃。”
“哪里?这已经很好了。”里正妻局促不安,拿了块糕细嚼慢咽,尴尬表明:“你们千万别误会,我从无嫌弃的意思。只是、只是……听说你们原本是都城人,家世顶顶显赫,竟是戏文里才听过的‘侯府’!富贵人家规矩大,讲究也多,难怪你们说话行事与众不同。”
姜玉姝耐性十足,平静道:“那些全是过去了,现在的郭家,既不显赫也不富贵,因着流犯身份,还低人一等。”
“话虽如此,但自古‘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家与官府交好,又有三四个壮丁投军,我、我们乡野村妇,粗俗不懂礼,生怕冒犯了你们,不敢亲近。”里正妻赔笑道。
姜玉姝笑了笑,愉快道:“不嫌弃就好!其实,我们十分害怕被嫌弃,心里一直不安。”
“没有的事儿!”里正妻急忙摇头,“村里聊起郭家时,总是好奇猜测侯府如何如何富贵,谁也没露出嫌弃的意思。”
姜玉姝欣然道:“这可太好了!”
闲话家常,说说笑笑间,明月缓升。
渐渐的,里正妻不再拘谨,吃着糕问:“狗?有啊。你要多大的?”
姜玉姝略一沉吟,笑答:“太大了恐怕难驯养,最好是断奶不久的狗崽。我看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我们也想养两只,看家护院。”
“行。这个不难,包在我身上了!”里正妻爽快答应。
次日·傍晚
“汪汪汪~”一黑一黄两只小狗,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好奇摸索陌生的一切。
周延妻乐呵呵,一把狗食倒进盆里,小狗便闻着味道凑近,“吧嗒”舔食。
“姑娘,快给它俩取个名儿吧!”翠梅兴致勃勃,蹲地摸了又摸。
小桃兴奋道:“听三嫂说,它们是村里母狗和山里野狼生下的,等养大了,看哪个不长眼的东西还敢打这院子的主意。”
“咬死不怀好意的小贼!”翠梅咬牙切齿。
姜玉姝打量了半晌,满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