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厂长的人选,茵茵没有一点头绪。
她不懂做衣服,只是机器和织布、印染的技术是自己出的,也勉强算是明白一点,但要想找个两者都能拿得起的人,怕是不太可能了。
发愁的茵茵把这项圈起来,留着一会儿叫叶隐川替她发愁去。
厂长下面设置两大项,一个是生产车间,一个是行政部门。
行政部门有总务处,管员工福利分配等事务,包含了食堂、财务处,目前只有李丽娟一个会计、采购处,目前是自己和叶隐川。
生产车间,这个划分就要细致多了,按理说纺织、印染、和制衣应该弄成三个公司,但目前工厂规模不大,可以合并到一起,这样就算作是三个大车间了。
然后茵茵头疼的是每个车间的主管,这时候叫主任,大师傅、学徒等等。
别看要的人不多,但职务可不少。
茵茵头疼地撸了一个上午,把原先准备好的人在其职务下面写上名字,其他不清楚该怎么安排的空着,打算等晚上她爹回来后,让他们商量着来定。
中午,一家人是在养殖场吃饭,除了自家场子里二十来人,还有二百多个施工队的。
没那么多桌子,苗洪举锯了几块木板,拼了几条长条桌子,外面搭了棚子,桌子就放在棚子下,大家坐长条板凳吃,或者有人夹了菜,找房檐下、玉米地旁边遮阴的地方坐着吃,那个场面是极为热闹的。
像苗苗洪举和苗奶奶这样年纪的老人就喜欢这样热闹的气氛。
地上还有“双职工”家的孩子们,比如苗化云和苗二小子、三小子,南子哥家几个孩子等都是边玩边吃,还要时不时挨大人骂,烟火气息十足!
只是今天苗家人都有点心不在焉,苗大娘端着碗坐李丽娟身边,小声跟她说话。
“你说老四家的能不能……”
“谁也说不好,估计晌午车能回来吧,到时就知道了。赶紧吃完饭我还得回去,她们这一出结果了肯定得上我家。”
这都多少年了,都习惯了,打苗学松当了小队长开始,谁家要是有什么为难的事,第一个去她家找他们商量。
“我也过去,这不知道情况,心里也没个底,惦记着。你说老四媳妇也是,咋就突然得了这病?”
说完看了看四周悄悄道:
“娟子你说她之前就说遇着过喜子妈,喜子妈要拉她走,你说是不是前边那个(喜子妈)看不惯她欺负喜子要把她带走?”
李丽娟失笑:
“这事不能当真吧?”
“谁知道呢,我吃完了,先走了?”
李丽娟点头,几口吃完,就见苗奶奶已经拿好给于小红吃的菜要回去了。
刚到家没一会儿,老苗家其他人也来了,不管是场子里干活的还是在生产队干活的。
恰好家里有西瓜,李丽娟叫他们自己切开吃,人多切了四个西瓜,怕他们不解渴,李丽娟还将冻柜里冻的冰块拿了些出来,原本是打算灞西瓜的,却被几个大小伙子们拿了直接放嘴里嚼着吃了。
李丽娟想了想,干脆好人做到底吧。
“于下,你骑我家车子上车站看看,要是看到你四叔四婶回来就驮回来。”
二大爷家的苗于下连忙应声,推了车子出去,骑去火车站。
这边苗大娘和苗二娘对苗奶奶夸着:
“要不怎么说娟子大量呢,这不但对子侄们关心,对哥兄弟们也是好的没话说!”
苗奶奶喜欢听这话,此时却心不在焉,胡乱地应着。
大家坐在办公室聊天,说的都是苗学柏家的事。
谁能想到这平时看起来好好的人竟然得了大病呢?只能说是人生无常。
正说着,就见苗于下推着车子回来了,身边还跟着面色晦暗的苗四婶和一脸惨白的苗于乐。
“回来了?快坐下!”
大家纷纷给她娘俩让地方,却不靠近,都听苗奶奶说了她这病是会传染的。
“咋样啊,老四媳妇?”
“是啊,省里的大夫咋说的?”
苗四婶是未语泪先流:
“说……说是肝癌,治不了了,就开了点止疼药让回来了。”
茵茵不解,凭这时的仪器检查确认肝癌有这么快么?突然想到这时代应该是西医的设备加华医结合治疗的,这也就难怪了。
“真的是肝癌么?”
“能不能是搞错了啊?说不上就是胃病呢?”
家里人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
可苗四婶比他们更不愿意相信,却不得不面对现实:
“错不了,抽了血化验,是那个来过几回的小何大夫帮着检查的,检查完怕不信还领我们去院长那里又检查了遍,都是一样的结果,肝癌,还是晚期……”
说完这句话,苗四婶全身力气都用完了一般,靠在椅子上。
满屋子静的没一丝声响,只有苗于乐压抑的哭声。
苗四婶无声地滴着眼泪:
“报应啊!都是报应!只是我做错了事报应在我一人身上就行了呗,咋还报应到我的儿女头上?我可怜的乐乐,妈对不起你啊!”
“咋?乐乐也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