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儿也是刚接到通知,还以为会让‘孤狼’去,结果却说是‘飞鹰’,你跟伍先生提的?不过这任务要是拿下那可是大功一件。”
“啥功不功的,有命回家没命活。”萧和平闷声嘟囔。
严朝宗举报了严首长,严首长打算叛逃出国,事情过于重大,所以伍先生派他前去缉拿,事情听上去条理清晰似乎没有任何问题,可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
不管严朝宗为啥举报他亲大伯,既然他决定了这么做,以他的周密性绝对会做好全部部署,根本不可能留给严首长出逃的机会,否则万一被翻盘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总之,牵扯到严朝宗他本能觉得需要谨慎再谨慎。
“你说严首长真能往北跑吗?据我所知他最得力的部下应该在南边,这不是反了嘛。”去往满蒙的火车上,盛利百般无赖的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风景。
严首长与俄罗斯那边关系复杂,上头和师长都认为他会通过那边出去,而满蒙一带的驻军部队几个重要干将都是严首长的老部下,出于各种考量,师长临时安排盛利率“孤狼”与萧和平同行。
此时整个火车车厢里,两战队的战士都对这次的任务都表现得比较平淡,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个最普通不过的任务,又不是跟日本人打仗,没必要太当回事。
特别是对于“孤狼”来说,萧和平没死的消息都比这个来得更让他们激动,实在是规矩在这儿,不然他们真想上去围着他去。
萧和平抱着胳膊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没说话。
“嘿,我说你想啥呢?从出燕北就没说过话,至于嘛,以前正经上战场也没见你这样紧张过。”盛利改坐到他身边拿手肘捅他胳膊。
萧和平别过脸,懒洋洋掀起一只眼皮子看他,“你不懂。”
“我咋不懂了,咱俩一块儿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你身上哪个地方我不清楚?”
“我媳妇太稀罕我了。”
“……”
“你媳妇又不在乎你死活。”
“……”真会聊天……
“老萧你这样讲话没意思了啊,啥叫我媳妇不在乎我死活,我媳妇紧张着嘞,每次我出任务回去都给我捏肩捶腿做好吃的。”
萧和平神秘兮兮的扯着嘴角冷笑一声,继续闭上眼睛。
没跪过搓衣板的男人,懂个啥。
十来个小时后,火车终于在满蒙省城火车站停下,当地驻军部队派出四辆军用卡车和一个营的兵力供调遣,为了节省时间,萧和平和盛利兵分两路,终于在几天后暂时确定下严首长的具体方位。
一个陈旧、看起来丝毫不起眼毡包里,十几挺机枪齐刷刷对准炕桌后的老人和他的手下,一个个黑洞洞的枪口就像一只只冷漠的眼睛,随时窥人性命。
“反了你们了!老子扛枪打天下的时候你们还没出娘胎嘞!谁批准你们这么干的!”连日的奔波让这位昔日的大首长再也没了曾经的风采,凌乱的军装下已经是强弩之末。
换做以前。
严朝宗掀开门帘进来看到这幅情形时在想,如果换做以前,他这位崇尚强权的大伯一定毫不犹豫的用子弹射穿这些拿枪对着他的战士们的脑袋。
他甩甩手,示意他们出去。
总算见到严朝宗,严首长压抑多日的情绪终于在瞬间得到爆发,“你是不是疯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毁掉我们严家!”
他气急败坏的揪着严朝宗的衣领,极度的愤怒让他那张老态尽显的脸变得扭曲狰狞。
“你以为还有严家?”严朝宗冷笑着掸开他的手,平静在炕桌旁坐下,“那不过是你的家。”
从侵尽所有支持革命,从三兄弟同上战场那一刻起,严家就已经毁了,毁在某个人的私欲里!
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以不择手段不顾及亲情,这样的人居然还有脸跟他提严家!
严首长被气得捂着心口直喘,“这么做对你到底有什么好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以为我倒台了上面还能容得下你?”
扪心自问,严首长从未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对不起严朝宗,他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可唯独对这个孩子百分百信任,从来不曾提防。在他母亲过世后,更是既当爹又当妈的疼他护他,尽可能的把一切好的给他,尽可能的庇护他,所做的一切安排也都是为了他的将来做打算。
可偏偏就是这么个搁他手心里宠大的孩子,有一天却想要他的命!
这么多来的东躲西藏,严首长从未害怕只觉得心寒。
因为只要严朝宗开口,他真的可以把自己的命豁出去给他,偏偏他的真心真意换来的却是他的算计背叛。
“你以为我父亲是怎么死的?”严朝宗抬头看他的时候,严首长脑海中突然一晃而过他小时候的画面,不由得红了眼眶。
这孩子打小就爱撵着他,对他这大伯比对他爹还亲,才到他膝盖的时候最爱的就是抱着他的腿仰头看他,就好像他才是他可以依赖的天。
满足,那时候真是满足啊!
为了成为这孩子的天,为了让这孩子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拼了大半辈子!
“朝宗啊,我们聊聊。”严首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