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是专门炼制的飞行法器, 又由筑基修士操纵,速度远比祁明自己飞遁快许多, 来时走了十多天,回程却只用了一半。
一路上祁明终于见到齐飞英给半妖婴儿喂了一次食物,喂得却不是奶粥之类,而是一粒一粒白色的圆珠子。
大约见他好奇,齐飞英解释:“这是妖兽体内灵骨磨制而成的骨珠,他是半妖之体,若如寻常婴孩喂食,不免会磨去他的凶性,我不能护他长大,倒不如叫他维持妖性, 护住性命要紧。”
祁明不由一怔,他虽然不懂半妖要如何养育,却也知道妖性一旦保留下来,长大后若想修炼玄门正法怕得费好大一番功夫, 一个闹不好干脆成了妖修, 将来父子立场对立,即便齐飞英成了金丹元君也难明面上相认。
可日后如何远没有孩子如今能好好活着重要。
心里不免感叹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 有心想说到了白头峰必定会保证他妻儿安全, 但世事难料,不敢拍着胸脯百分百放大话。
这一幕自然被光门后的摄像机录制下来,进一步丰富了对齐飞英的侧写。
祁明知道郭嘉他们肯定在分析,不时借着请教与齐飞英搭话, 齐飞英倒也不吝啬,一一为他解答,居然叫他收获良多, 尤其对筑基时炼器把握大增。
直到飞舟来到白头峰上空祁明还意犹未尽,怪不得都期望能拜得名师,有个好师父能少走许多弯路,不免后悔重生前因为怕这怕那不敢去找他师父指点,不管他是不是半路入门,既然拜了师,他师父就对他有教导之责,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也是现在有了底气才敢吐槽过去的自己。
人都是慢慢成长的嘛。
祁明宽慰自己,反正他觉得自己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可能等厚到一定程度就没有那么社恐了,至少他对着齐飞英就没有不自在,当然也可能是因为他知晓齐飞英前世生平,这种暗戳戳的心理优势让他面对齐飞英敢大胆搭话,或许换个不熟悉的筑基前辈他可能就不会这么自在了。
扁舟在祁明剖析自己时落下,自然不可能直接落入神庙,暂且落在了山顶上,恰好在之前安置的集装箱房前。
几乎落下的同时,眼前一晃,他们被连船带人挪到了月山府君面前,若非他允许,扁舟也落不下来。
周和平他们在扁舟出现在空中时就发觉了,见祁明立在船首才放松下来,此时见忽然消失也不慌张,知道定然是山神出手。
祁明暗暗给山神这一手点了个赞,迅速打起精神做介绍:“这位便是晚辈提过的月山山神,这位是我外出时遇到的一位前辈……”
齐飞英对山神稽首行礼:“不速之客见过府君,贸然上门,还望莫怪。”
月山府君神色淡淡:“无妨。”
说话间示意祁明过来坐到身边。
齐飞英见状真正信了祁明所说他与山神是挚友,若非是友人,以山神之尊,又岂会与一低阶修士并坐。
见过了礼,祁明委婉道:“连日赶路风尘仆仆,前辈是否要先休息片刻?”又扭头向山神,“不如先叫齐前辈将妻儿安置下来?”
齐飞英知晓他们定要先商量一番,顺势而下:“劳烦。”
月山府君自无不可。
祁明立刻给周和平传音,叫他下来连人带船又接回了山顶,等人一走,才赶忙和月山府君交代来龙去脉。
“……我知道先斩后奏不对,但这实在是个好机会,我保证会将他们母子安排好,不会打扰到你……”
“长清川弟子?”月山府君却是对长清川三个字若有所思。
祁明:“?”
月山府君一笑:“看来这长清川还真是出情种,若干年前有个长清川剑修跌落到白头峰上,我见他一连半月躺着一动不动,似乎一心求死,不免好奇现身问了问,原来他与一妖姬生情,却被师门发现,被逼亲手杀死了那妖姬。”
祁明嘶了一声:“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啊?还以为能听到什么跌宕起伏励志反杀的精彩故事,居然就这么死了?
月山府君翻检起回忆,说话不免变得迟缓:“他说,他虽喜爱那妖姬,却更在意自己的前程,本以为伤怀几年便会过去,岂料自那妖姬死后,他一日比一日痛苦,一日比一日浑噩,不想再活了。”
记忆翻出来,那剑修临死前的表情历历在目。
那是月山府君头一次看到人类身上这样复杂纠葛的情绪,无尽的痛苦,无尽的绝望,还有悔恨思念和浓重的爱恋,交织出来的光叫他震撼,至今也只见过那一次。
他当时好奇,还忍不住将那枚光从口中融入,想尝尝会不会有独特味道,结果只有苦涩,而且整整十年不散,无论他服下多少甜味的光点这股苦味都挥散不去。
祁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说这剑修渣吧,他自我了断了,说他不渣吧,他又为了前程亲手把女朋友杀了。
这种be虐恋放在里是要差评的。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