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七夕的话题,在进入校园后,便被越来越热烈的开学气氛所淹没。 毕竟调侃也是有限度的,很显然,同伴们都看出了郑清低落的情绪以及心不在焉,不约而同换了话题,转移到晚上的班会。 其中讨论最热烈的一个话题是老姚到底会不会在今晚的班会上出现。 “上次班会的时候唐顿不是说了吗?姚教授会出现的。”张季信对于同伴们的争论有些不以为然。 “这可不一定。”辛胖子晃了晃手中厚鼓囊囊的一沓报纸,甩的哗啦啦作响。这是他刚刚在经过步行街上的报刊亭时拿到的。 “什么?” 其他几位年轻巫师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 “几天前,嗯,就是我们开始试炼的那天,第一大学查处了一处位于沉默森林深处的秘密实验室。” 说到这里,胖巫师清了清嗓子,用严肃的口吻念道:“失控的研究,失控的教育,失控的学校……这是普利策女士为贝塔镇邮报写的头版文章。” “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她那篇文章的成色。”郑清嘟囔着,一把捞起突然蹿到他脚下的毛豆,抱在怀里,挠了挠它的耳朵。 灰皮狗子舒服的直喵喵叫。 林果立刻被这只与众不同的狗子吸引,凑过去跟着撸了两把。郑清见他有兴趣,索性将毛豆塞进林果怀里,免得他感觉无聊。 “贝塔镇邮报到底算是一份有影响力的大报,选取的文章虽然有某种特定倾向,但到底还称得上‘中规中矩’。” 辛胖子摇摇头,抖手甩出另一份报纸:“像这份,号角日报特约记者艾迪的文章——山呼海啸的亡灵——讲的是第一大学里的教授们利用自己的身份优势,诱骗无辜巫师进行非法人体试验,通篇各种‘猜测’‘应该’‘或许’‘大致’,如果我不是第一大学的学生,读了这篇文章,怕是会以为这是一所黑巫师开办的邪术与解刨学专科大学,每一个学生胸口都有一个大大的人字形伤疤。” “我可以证明,你还是个活人。”郑清举起三根指头,一本正经的对胖巫师说道。 “我就很难证明自己了。”迪伦忧伤的叹了口气。 胖巫师横了他俩一眼。 “不不不,你们没有理解我想表达的意思。”说着,他收起那份号角日报,将它塞进那沓报纸最深处,然后才慢吞吞开口,继续说道: “……一般来说,我们那些报纸的目的首先在于引起轰动,在于哗众取宠,而不在乎追求事实真相。只有当两者看起来相吻合时,追求事实真相才可能被顾及。只发表普通见解的报纸的得不到公众的信任——无论其见解是多么有根有据——在公众眼里,唯有与众不同的尖刻才算深刻。” “哇,这话听着不错,有种与众不同的尖刻感呐。”郑清啧啧称叹。 胖子瞥了他一眼:“这话不是我说的,是爱伦坡说的。” “所以,这跟姚教授晚上来不来班会有什么关系呢?”红脸膛男巫终于按捺不住,焦躁着打断了同伴们的闲聊。 他向来不耐烦讨论这种听上去空洞乏味的话题。 “哦,跑题了……你们看看这篇,校报的文章。” 说着,胖巫师翻出另一份报纸: “上面刊登了学校对那次突袭行动的后续处理……内容都是老一套,大概就是加强校风校级建设,夯实教研人员道德底线,狠抓《巫师法典》的落实,提高注册巫师及在校教职工对实验合规性的认识,等等。” “文章最后一段提到,八月三十一日,也就是今天,下午三点钟,教授联席会议第20090831次会议在办公楼大会议室开会,将对这次突袭行动作出进一步检讨,会议由九有学院院长、传奇巫师姚小米教授主持……” 张季信终于跟上了辛胖子的节奏,再次开口,打断道:“你的意思是说,姚教授可能会因为主持这次会议而没有办法参加我们的班会?” “这是一种非常合理的推测。”胖子卷了卷手中的报纸,收进怀里,耸耸肩。 …… …… 辛的推测,最终还是需要时间来验证。 宥罪猎队几位年轻巫师在校园里分道扬镳后,张季信去了办公楼,找他那位刚刚担任雷哲的哥哥打探消息;林果恋恋不舍的把毛豆还给郑清,回了阿尔法堡。 剩下的三位男巫,也没了闲逛的兴致,径直回了403宿舍,扯上窗帘、帷帐以及棺材板,各自闷头大睡。 长达七天的试炼令大家身心疲惫。 虽然试炼场上学校也给了这些年轻人适当的休息时间,但就像一个人坐火车进行长途旅行,即便一直坐着,狭小的座位与压抑的环境也会令人身心俱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