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了的港口下船,去找好朋友度假,顺便给陪火苗一起回来找妈妈的儿子送新的暑假作业。
任霜梅的生活也相当充实。
骆家主相当顽强,从那个小坑里伤筋动骨大伤元气地爬出来,还要因为骆炽的事纠缠不休——当然明眼人都知道,他们那一家人没什么情分可言,说到底还是为了面子跟自家的生意。
毕竟这件事一直不解决,明家的压力就一直像是头顶上挂着的刀,骆炽一天不回家,骆家就只能在圈子里多做一天的笑柄。
所以任霜梅顺手挖了个更大的坑,等着骆家主机关算尽自己一路跳进去,拍拍手又换了条赛道。
这一年的年夜饭是两家人一起吃的。灯火通明烟花盛放,两家人一起包饺子一起跨年一起吃了团圆饭,一起在窗户上贴了窗花。
第二次带着火苗出海,明危亭教会了火苗开摩托艇和冲浪。两个人还用独木舟征服了一座小型的无人火山岛,带回来了很多火山石。
火苗教会了明少当家敲手鼓,拉着明危亭去了很多他原本没去过的地方。他们一起去水下看沉没的船只和飞机,一起去爬了雪山,一起在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里探险。
骆炽这时候已经改了名字,彻底和骆家不再有任何关系——在挑选新名字的时候,任霜梅和小朋友坐在阳台上聊了一宿,还是把新名字定成了明炽。
户口本跟身份证上叫明炽,家里就叫任火苗。
不光是因为明这个姓实在太好听、太配炽这个字了,也是因为这样一来,名字就不会变。
名字不变就还有轨迹可循,轨迹在路标就在,就还有一个孩子能找得到家。
能找得到家,就能找得到妈妈。
……
第三次一起出海,因为一些意外,明炽学会了用枪。
当年的事在某些程度上又重演了一次——这并不稀奇,公海上原本就危机四伏,更何况明家有意整顿秩序。明危亭开始接手家里的事,就一定会遇到阻力。
明炽伤得不重,他的身手已经完全不逊色于常年在水上的水手,警惕性和敏锐程度甚至还要压明危亭一头。
否则也不会在有人偷袭的时候,他瞬间反应过来扑开了明危亭,干脆利落摸下明少当家的枪,带着伤一枪钉碎了对方的膝盖。
明炽被送进手术室的时候其实还相当清醒,有余力不停和明危亭强调就是一点小擦伤,顺便拉着禄叔讨论要不要趁着这个养伤的机会,把自己脑子里那个小隐患也一并解决掉。
顺便还再三拜托禄叔帮忙保密,一定不要让明危亭担忧着急,一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妈妈。
明总管在岸上就不是那么灵验,在他被送进手术室以后,计划失败了三分之二。
主要表现在禄叔没能让明危亭去睡觉,也没能瞒住妈妈。
任霜梅火急火燎冲过来的时候,明炽刚和禄叔要了安眠药下在水里,把不知道多少天没好好合眼的明少当家药翻过去。
成功的三分之一,是医生在和妈妈经过周密的讨论后,的确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也用麻药放翻,一鼓作气解决掉了脑子里的小隐患。
明炽在家养伤养病的那两个月,明危亭在公海的报复手段比父亲更雷霆万钧,少当家第一次出手,就彻底震慑住了公海那些蠢蠢欲动的势力。
七夕那天晚上,明炽的身体已经彻底恢复好了,跟妈妈在码头的酒吧里打赌。赌十大杯特调无酒精养乐多娃哈哈加桃子跳跳糖,他觉得明危亭一定回来接他。
其实就算不接也完全没关系。
他的船就在那头,明危亭要是敢不来,他就敢自己开着船去找。
那一天的最后一分钟,汽笛声响彻港口,码头被探照灯照得通明。
那一天其实还有人悬心吊胆地盯了港口半个晚上。
看到船来,明先生终于收起望远镜,被刚收回无人机的夫人拧回去睡觉,以“看看儿子看看你”为核心结结实实数落了另外整整半宿。
……
于是,当然就又有了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出海。
任霜梅最后一次听有关骆家的消息,大概是在火苗成年的前后。
骆家主作茧自缚,越不甘心越容易把路子走偏,已经早不在这个圈子里。
骆家只剩下几个不入流死气沉沉的企业,听说还被那个寄予厚望的养子反咬一口,一家人打得乌烟瘴气,最后还闹上了法庭。
闹成这样,其实也完全不意外。
这家人的习惯就是推卸责任、把过错放在别人身上——当初火苗在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把一切推在那个最无辜的孩子身上,等火苗不在了,当然就只剩下互相敌视跟指责。
指责其他人早去干什么了、为什么当初要做那么过分的事,指责彼此的冷血淡漠,数落当初犯下的罪行。
起初的几年里,骆炽和任霜梅都设法引导过骆橙。但骆橙的脾气和她母亲实在太过相似,身边人的几句话,就能轻易扭转她对骆炽这个二哥的看法。
被骆橙又一次满是敌视地放狠话、恨意满满地指责他是个来骆家讨债的白眼狼以后,骆炽一个人在沙滩上坐了很久,直到被一路找来明危亭牵着手领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