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啊!”燕语气死了,咬牙切齿往嘴里塞葡萄,“我每年去海上度假三个月不行吗牛郎织女一年见一回也没意见啊"
任霜梅既替她犯愁,又被她逗得忍不住笑出来,揉好朋友的脑袋∶“真有这么重要?”
她那时候还不理解这种感受,有点好奇∶“为了一个人,什么都能不要了?”
"能。"燕语吸了吸鼻子,埋在她肩头,"小霜,你将来说不定也会遇到这样一个人……不一定非得是爱情这种东西。”
"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光有爱情,那也太没意思了。"
“可能是亲情,可能是友情,可能是别的什么……什么都算。”
“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忽然牵挂得不行,怎么都放不下,什么时候都会想着。”
燕语低声说∶“只要能待在一块儿,就觉得高兴……为了保护那个人,你什么都能做。”
……
那个时候,任霜梅还是相当潇洒的子然一身。她大概能理解燕语说的话,但毕竟还是独立惯了,并不能完全代入进这种感受。
直到后来,她把火苗带回了家,再后来又被火苗选中,做了火苗的妈妈。任霜梅慢慢明白了好朋友那天晚上的话。
任霜梅自己其实也想不出,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完全习惯了小朋友在自己的生命里存在,并且完全没办法接受失去小朋友的可能性的。
在发现那家人是在逐渐逼着火苗熄灭、逐渐毁掉那个孩子的时候,她得到愤怒几乎达到了有生以来的顶峰。
只要能带着火苗走,任霜梅完全不介意跟骆承修硬碰硬地较量到底。
……所以,她也完全能理解,燕语有多想见儿子,想见那个扔下句话就跑的混蛋。
明危享想起自己离家出走的缘故,忽然联系起来∶“父亲是因为这个,一直想让我下船。”
“你父亲心里大概也非常纠结。”任霜梅笑了下,温声说,“人总是会越来越不知足的。”
就像她,一开始只是想领火苗走。
等小朋友的身体慢慢好起来,她就又想让小朋友每天都高兴,想让火苗健康快乐地长大。在这件事也逐渐开始实现以后,她又想让更多的人接纳火苗,想让小朋友走出过去的阴影……想让火苗得到他早就理当拥有的一切。
这是自然而然的发展变化,明危亭的父母也一样。
他们两个其实都清楚。
如果再有一艘明先生的船靠近燕语站着的海岸,她是会什么都不想,完全不顾什么三个月、什么对身体不好,毫不犹豫拎着裙子,提着行李箱跳上去的。
……
这一顿饭吃了不短的时间。
用过晚饭后,月亮就已经走到了头顶。
来找火苗的朋友没有回去,给船上去了电话,又一次在别墅留宿了下来。
明危亭想要和火苗一起去帮忙洗碗,被任夫人一手一个塞回起居室,隔了一会儿又敲门进来,给两个小朋友塞了一大盘切好的水果。
骆炽被妈妈拉走说悄悄话,明危亭一个人坐在露台前,整理好了两个人刚才讨论的结果。
明危亭其实一直都很想见母亲。
是因为父亲说过,母亲的身体不能来海上,如果见了面又会让母亲难过,对养病更不好,所以明危亭才没再和父亲提过。
他想火苗说得对,父亲一定比他更思念母亲。
明危亭整理好了任夫人给他的资料,没有提母亲正在练习格斗的事,把剩下的内容发给了父亲。三十秒后,明危亭接到了父亲打来的视频电话。
明先生并不和儿子多客套寒暄∶“你能下船了?”
“是。”明危亭回答,“父亲,我就在岸上。您看——”
“不能下也没关系。”明先生说,“我想过了,是我之前对你太过严格,你在船上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明危亭正给他展示陆地的景象,看着视频对面不等他说完、就自顾自继续向下说的父亲,检查了显示满格的信号“父亲”
“我有点事,想下船一趟……放心,几天就回来。”
他的父亲清了下喉咙“对了,危亭,有件小事要征求你的意见。”
父子间的关系不算有矛盾,但明先生一向威严,也罕少会体贴到这个地步,遇事先征求他的意见
明危亭蹙了下眉,点了点头问∶“什么事?”
他的父亲咳了一声“你能继任这个‘先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