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杖,把自己的手换进去∶“在想什么”
“想一件幸运的事。”明炽来回算了半天的账,小声开口,“太幸运了吧。”
他越想越高兴,立刻把这件事分享给当事人∶“影子先生,我脑子里有这么多空白,全都可以用来装你。”
这次轮到明危亭没有马上回答。
明炽决定这就给那片空白里先划分出“影子先生专区”,他专心想着脑子里的事,过了一会儿才发现明危亭没有出声"影子先生"
两个人离的很近,明危亭仍然在低头看他。
穿着衬衫和风衣、带着软呢帽的明炽————这一身打扮再加上手杖,原本就有种完全不像是尚且正在休养中的病人的气质。
明炽的身体稍有恢复,力气足够,肩背就不论站或坐都是挺直的。他站在海边的树荫下,金色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全洒在他的身上
那十年被抹去,他得以有这个荣幸,被邀请进入明炽生命的空白。……
“太幸运了吧。”
明危亭终于找到同样的话,来相当详尽和准确地描述自己的心情。他抬起手,碰了碰明炽的耳朵,轻声问∶“怎么会这么幸运”
明炽的念头还在刚才的话题上,立刻兴致勃勃∶“对吧?”
明危亭笑着点头,他握住明炽的手,让明炽把身体的重量放心转移到右腿上。明炽牵着他,他们起走出那片树荫。
禄叔已经在门口等,抱着手臂,笑吟吟地等着这两个人。
明炽借着明危亭手上的力稳稳走上楼梯。他在门口站稳,摸了摸有着相当明显的翻修痕迹、却又和记忆里相差无几的那扇门,把手杖从影子先生手里接回来。
明炽把手按上那扇门,他把额头也轻轻贴上去,轻声和大门打招呼∶“我回来了。”
陌生的新漆料下,曾经被他推开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门晃了晃,发出最熟悉的轻响。
“影子先生,禄叔。”明炽手上用力把门推开,“欢迎回家。”
……
在望海别墅休养的这段时间,舒服得就像是在度假。
明炽能找回的记忆截止在十年前,那时候他就还住在望海,过去和现在几乎是无缝衔接,对这里的了解比明禄和明危亭更细。
有些幸运粉丝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学做松仁馅的面包。明炽笑着答应,找出附近的地图,标出了好几个相当不起眼的小集市,从这里能买到最新鲜的松仁。
冬小麦恰好就在这个季节成熟,可以去农家院收。刚割的麦子有种特殊的香气,用石磨一圈一圈地磨出来,这种香气也不会变。
学做面包和虾饺都是相当浩大的工程,尤其不能浪费粮食,所以每天只能学一点点,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被别墅的主人好好招待。
就连亲自监工翻修望海别墅的明禄,也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原来有这么多。
休养的第七天,晚潮的时间终于推到日落后,明炽带他们去了一片相当浅的小海湾。
这里的海水浅到落潮时就只剩石滩,被太阳晒得苍白干燥,散落的贝壳也都暗淡普通————可一旦海水涨上来,一切就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们被明炽领着,找到大块平坦的石头坐下等,等到月亮慢慢爬上中天。
大小不一的石块被涨上来的潮水浸涌抱住,那些被海水润湿的石面颜色变深,在明亮的月光下,逐渐开始有花纹显露出来。
那是在水里显得异常动人的花纹————即使是没有接受过任何艺术相关的训练,也不难在看到那片闪动着粼粼月光的水面时,发觉和承认这一点。
石块被海水经年累月的冲刷,不同的质地和构造层层剥开,有的是赭红色、有的在月光下显出深蓝。贝壳们点缀在其间,每一片都不再暗淡,而是散发出一种近于珍珠似的润泽光芒。
“我第一次发现这里,超级兴奋,把石头和贝壳全捡回去给姨姨看。”明炽说“但它们从水里出来,离开这个地方,就没有颜色了。”
明炽想了一会儿,又说∶“大概有一段时间,我在想,它们是不是被束缚在这。”
他记得自己应当是想过这个问题——那段时间他想了很多办法。
他试过从这里装很多海水回去,把捡回去的石头全都泡在里面,但依然没有办法复制这里的景色。
明禄坐在不远处,抬头看过来。
明危亭放下手里的石块,看着明炽“答案是什么”
明炽笑出来,一本正经摇头∶“不是。”
“如果真的当一块儿石头,就不会这么想,对石头来说好看又不是必要的。”
明炽说∶“我要是石头,就会觉得每天都太幸福了吧。这里的阳光不烈,白天能晒得暖暖和和,晚上泡到水里又很凉快,还能和这么多石头待在一起,说不定它们每天都在聊天。”
明危亭问“所以你经常来这儿给它们弹吉他”
明炽睁大了眼睛看他,不等开口问,明危亭已经显出笑意∶"猜的。"他说,"这次猜对了。"
明炽带他坐的这块石头很平坦,后面又有倚靠,前面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