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长风从凉亭里的椅子上站起身来,再度背着双手,走出了凉亭。 反正整个后院都没有人,可谓万籁俱静,只要杜长风不离开,他说什么程煜都能听见。此刻虽只是初夏,但正午接近十二点的阳光,还是彰显出其无尽的威 力,炙烧着整个大地。程煜心说好端端的不在凉亭里呆着,跑出去晒这种大太阳,杜长风这是怎么了? 杜长风沿着凉亭走了一圈,大概也觉得日头过于毒辣,最终还是回到了凉亭里。 看样子,他也在斟酌,到底要不要把他掌握的情况跟程煜说清楚,这似乎是他遇到的一个极大的困难,很难选择。 杜长风清楚,这件事,很显然,即便是在程氏集团内部也没人知道,如果不是兹事体大,那个人不会跑来找杜长风商量。而一旦杜长风将这件事和盘托出, 就意味着那个人再也藏不住了。而他之所以一直处于水面之下,显然是他跟程广年之间的一个秘密,又或者,算是多年交往的一种默契吧。 关于那个人,即便现在面对的是程氏集团实际上的继承人,可杜长风并不知道自己把其透露给程煜,到底是对还是错。 尤其,程煜一再表现出他对程氏集团的未来其实并不关心,他只是不想看到程广年有朝一日醒过来的时候,面对的是自己半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的怅然而已 。 能不能说,要不要说,这就是盘桓在杜长风现在心头最犹豫的两个问题。 其实,杜长风也是过于谨慎了,因为他要说的事情,其实程煜早就知道,只不过,程煜也和他一样,不愿意向别人透露那个人的真实状况。当然,程煜的心 头并没有能不能说以及要不要说这两个问题,在程煜看来,那个人自己说,那就由他说,但程煜,是绝对不会越俎代庖的。 程煜有答案,而杜长风没有。 等到他们终将挑明一切的时候,他们俩都会对此哑然失笑,尤其是杜长风,因为他所有的犹豫都的确可笑,那分明是两人都早已知晓的秘密。 最终,关乎于程氏集团的未来,杜长风决定,如果非要有一个人成为那个为人诟病的泄密者,那就自己来做吧,眼前的程煜,是杜长风绕不过去的一座山峰 ,没有程煜的帮助,他永远不可能让宁可竹改变主意。 “咳咳……”杜长风干咳了两声,程煜知道,杜长风要开口了。 于是乎程煜依旧耐心的等待着,一言不发,连基本的回应都没有,反正都等了那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儿。 “前天,赵泽鹏来找过我。”杜长风终于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程煜闻言一愣,差点儿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以为杜长风是要说出他在程氏集团的内线,或者是某个人把一些不该泄露出去的商业机密透露给了杜长风,这才引致杜长风无法替整个杜氏集团做出不利 的决策,虽说集团就叫杜氏,但这个集团早已不是杜长风一个人的。 赵泽鹏? 为什么会是赵泽鹏? 他不是跟老程有着足够默契的人么? 他不是老程出事前让林律师告诉宁可竹,股东里值得信任的人么? 怎么会是他? 难道是终于起了异心? 又或者他本就如此,只是上次亮牙不成功,就选择了继续隐忍,而现在,他终于到了可以再度露出獠牙的时刻? 再不然,是林律师跟他本是一伙儿的,只不过当时程广年留下的后手让林律师不得不当众宣布,从而获取宁可竹的信任? 短短几秒钟,程煜的内心早已翻腾乃至沸腾,他想到了一连串的问题。 “是赵泽鹏把程氏集团的具体情况告诉您的?”程煜满心的疑惑。 杜长风点了点头,说:“其实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否该完全相信他,毕竟他前不久才跟你母亲争夺过代理董事长的位置。今天我来,一是要征询你们的意 见,二是我想问问你母亲,赵泽鹏到底是她的对手,还是朋友,如果你母亲愿意把程氏集团遇到的困境说出来,那就最好不过了。” 程煜听了,更是满心疑惑。 杜长风不知道是否该信任赵泽鹏,而他还要问宁可竹赵泽鹏是对手还是朋友? 难道说,赵泽鹏去找杜长风,已经把他跟程广年之间多年保持的默契和盘托出了? “等一等,您说赵泽鹏不知是否值得信任是什么情况?既然您都说,他前不久才跟我母亲争过权,那就表示他对集团董事长的位置存有觊觎之心,而且狼子野 心彰显无遗,不是么?为什么您又会说他值不值得信任的问题?我母亲跟他之间,又怎么会是朋友的关系?” 杜长风苦笑着,他知道,到了这种时刻,他早已是骑虎难下,必须把一切都告诉程煜了。 “赵泽鹏前天来找我,一是告诉我,他知道你母亲之所以对于集团资金链即将断裂的情况没有太重视,是因为有杜氏集团,或者说有我杜长风给她托底。我没否认,我表示我的确答应过你母亲会在程氏集团资金难以为继的时候拆借一笔款子给她。然后,赵泽鹏就表示,集团现在其实洞不大,哪怕他们几个股东私人掏点钱也能渡过难关,但问题是,这种状况将会一直持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