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几个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被落下了,或者说,他们心里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面上依然装作视若无睹的样子。
凯瑟琳抬头往前面看了一眼,没有特意去追伊丽莎白的脚步,小声和身边的奈特利交谈。
他们彼此间是从不缺话题的,无论说什么总能够说得妙趣横生,一时间气氛愉快。奈特利稍微放缓了一点脚步,让自己保持和凯瑟琳同样的速度,“基蒂,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们说期待‘再见’,没想到机会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凯瑟琳歪了歪头,她手里把玩着一朵野外采摘来的白色小雏菊,说:“我猜它对你不是‘猝不及防’,你应该早就接到婚礼邀请了吧?”
“在你们离开后的那个星期五。”奈特利承认。
凯瑟琳计算了一下时间,嘟囔:“这样说来,他计划得真快。”
只是不到半年的时间,一位按照平常情理来说,绝不会与她们有什么交集的先生,轻而易举地赢得了她大姐姐的芳心,并且成功地改变了班纳特大小姐日后的姓氏。
“这正是感情的美妙之处了。”奈特利微微一笑。
“如果您陷入一段感情,也会这样吗?”凯瑟琳说着又朝前方瞄了一眼,确定他们没有落后很多才放下心。
“不。”奈特利依旧微笑着看着她,“当我开始陷入一段感情时,我会更加谨慎克制。”
“这样倒是完全不同。”凯瑟琳疑惑的目光从他脸上扫过,出于对朋友**的尊重,她决定不再深入挖掘这个问题。
“事实上,是因为我不得不更加谨慎,在得到明确的回应之前。”
凯瑟琳轻轻弯了弯嘴角,“你这样说,好像正在陷入一段无可自拔的感情一样。”
“也许事实就是如此。”
他语气轻松,略带调侃,每一个音节都像在说明,他只是开了一个朋友间的玩笑。照理凯瑟琳应该放下心来,但是没来由的,她耳畔突然回想起奈特利刚刚说出口的那句话。
——在没有得到想要的回应前,他会更加谨慎耐心。
凯瑟琳呼出一口气,好笑地摇摇头。
她在瞎想些什么呢?他们做了这么久的朋友,彼此都再清楚不过自己作为一位“挚友”的定位,也没有比这更适合描述他们之间友谊的关系。
大概是莉迪亚和简两个人的经历影响到了她,惹得她胡思乱想。
根本是不一样的东西。
她开解完自己,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与她的朋友继续讨论下去。
这时候,他们也已经走到了朗博恩。
玛丽从班纳特先生的书房里走出来,班纳特先生落后她几步的距离,玛丽的神情不算低落,但莫名有些严肃,严肃之下又仿佛有一种卸下什么重担的轻松。
凯瑟琳想,大概是发生了什么。
等到几位绅士和班纳特先生说话的当头,凯瑟琳就把玛丽拉到一边,玛丽看出来她想问什么,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说:“你猜得不错,爸爸已经知道了我编造了一个谎言来欺骗他。不过他没有为此生气——”
“也可能在和你谈话之前,他就把气生完了。”凯瑟琳补充。
“……他给了我三百镑。”玛丽慢吞吞地在凯瑟琳注视下说出最后一句话。
凯瑟琳这下是真的惊讶了。
“……爸爸比我们想象的要开明。”
玛丽却对此摇了摇头:“那是因为我不是莉齐。基蒂,就算是你,也不得不承认爸爸在所有孩子里只偏爱莉齐。至于我们,他随便我们做什么呢——”
“但一般的父亲绝不会同意你的行为。”凯瑟琳也说。
“也许是因为,在他看来,去读大学总比在舞会上丢脸好上一些。”
玛丽说完就走开了。
凯瑟琳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回头朝客厅望了一眼。班纳特先生和班纳特太太并排坐着,他冷眼看着班纳特太太与这些可能成为她女婿的人攀谈,有种置身事外的冷漠。
但他偏偏又坐在了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