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问题无法得到确切的解答时, 凯瑟琳通常会选择将它们暂时搁置。这一次也不例外。
她如往常那样早起, 唐维尔庄园内的仆人们正在忙着做早餐, 客厅里一片安静,凯瑟琳照例出门散步,回来时与两个打水的女仆撞上,女仆礼貌地向她问好。
凯瑟琳点头微笑回应, 脚步轻快地踏进会客厅。当维尔教区的风光与赫特福德的朗博恩相比有一番不同的滋味,但是因为地理位置上相隔不远, 两地的风景又能找出一些相似之处。
让凯瑟琳觉得就好像还在朗博恩一样。
奈特利在客厅靠近窗户的地方为她收拾了一张写字桌,供她白天写信和记录灵感来源, 并且除了凯瑟琳本人谁也不会靠近这里。凯瑟琳得知后觉得过于麻烦他, 毕竟她在家里头都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奈特利只是说:“卧室里的光线没那么好, 客厅附近会亮一些。基蒂,让客人尽可能受到周全的招待,是做主人的责任,而且它不是什么麻烦事情。”
不麻烦, 但足够体贴。
凯瑟琳觉得和奈特利相比, 同样作为朋友的她完全不合格。
为了不辜负奈特利的好意, 凯瑟琳在散步回来后早餐之前会坐在铺着整洁桌布的写字桌边写上一小段文字。
今天, 她和平日一样坐下,才发现纸张里夹了一张裁剪下的卡片。
“早上好,基蒂。你昨天看起来有一点儿不开心, 为此我深表遗憾, 是否昨天我的哪一句言辞使你感到不愉快?也许通过文字的方式更能直接表达我们内心真实的想法, 在使用语言交谈时我们过于拘束。我希望如过去一般,能成为你现在和将来最忠诚的朋友”
奈特利的措辞非常诚恳。甚至在面对面交流时感到拘束的也只有凯瑟琳一个人,而在这张卡片上他主动承担了一半的责任。
凯瑟琳抽出一张纸写回复:“先生,作为主人家,您已经做到了极致。请不要责怪你自己。昨天的事情与您本身没有一点关系——您知道,想象力丰富的人总是更容易沉浸于他们自己的世界。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让我困扰的事情,它们完全不能责怪您。我永远将您看作我最好的朋友,您是一位值得交往一辈子的益友。”
写完回复,奈特利正好从外面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大把黄白二色的玫瑰。他吩咐管家太太取了一个花瓶来插这些花。
“基蒂,尼尔夫人给了我一些新开的花,用来装饰桌子再合适不过,它们也会使你写作时的心情变得更好吧!”
尼尔夫人是那位上次在草莓圃给凯瑟琳水的那位可怜妇人,凯瑟琳马上就想起来了。那位夫人非常勤劳,在家门口种植了不少漂亮的鲜花拿去卖以补贴生活。
“真是漂亮的玫瑰花。”凯瑟琳欣赏了一会,薄薄的花瓣上还带着晨露,花朵里有几支只盛开到一半,有种将开欲开生机蓬勃的美丽。
除了赠送红玫瑰可能会让人多想一番外,在凯瑟琳眼中,其他颜色的玫瑰和普通的装饰花朵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她记得黄玫瑰一般象征友谊。
她没什么犹豫地将插满花的花瓶摆到自己写字时一眼可以看见的地方。
莉迪亚下楼后第一眼就注意到凯瑟琳桌子上多出来的鲜花:“它们可真漂亮啊,基蒂,是你早上去摘的吗?”
凯瑟琳不着痕迹瞥了奈特利一眼,摇摇头,“不是,是奈特利先生带回来的。”
莉迪亚顿时失去兴致,“哦”了一声,就不再提了。
用过早餐后,唐维尔庄园来了一位客人,是一位颇有名望的夫人,与奈特利本人交情匪浅。她是来和奈特利提议举办舞会的,她知道奈特利本人对跳舞不感兴趣,却希望他能够出席,便说:“奈特利,既然两位年轻小姐要在这儿住上一段时日,那么参加一场舞会是叫她们最快和人熟悉起来的方式。你总不能让两位年轻的姑娘和你一块儿处理案件吧?没有哪位小姐会对农户们的纠纷感兴趣。”
凯瑟琳低头不语,想说自己可能确实会对处理纠纷更感兴趣一点。实际上,她对什么都比跳舞更感兴趣。
莉迪亚活泼好动,虽然她已经成功打入海伯里的社交圈,不需要通过舞会来认识谁,但是她对舞会依旧很感兴趣。
奈特利思索片刻,凯瑟琳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奈特利不动声色收回目光,答应将会带着凯瑟琳和莉迪亚参加在一周后举办的公共舞会。
凯瑟琳看着恨不得跳起来欢呼的莉迪亚,深觉自己做的牺牲真是太大了。她头疼地想了一会儿,海伯里的舞会不必朗博恩,人们肯定会对她这个外来者好奇,她就不能够太消极怠工,以免给人造成达西那样的印象。
她很快想出逃避跳舞的办法——她可以在舞会上弹钢琴,就像当初的玛丽一样。这样既显得她对舞会热情,也不会给自己造成困扰。
送走客人后,奈特利问她:“如果你只是感到为难,可以拒绝舞会的邀请。”
凯瑟琳摇摇头:“不,虽然我不喜欢和几乎没见过面的人跳舞,但我能够理解舞会社交的必不可少性。舞会确实是让人最快熟悉起来的方式,假如我要打扰你很长一段时间,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