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安。”
伊丽莎白先反应过来,凯瑟琳也赶忙跟着打了个招呼。
奈特利发现在前两天舞会上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今天心情仿佛有些低落。
“基蒂小姐,你看起来心情不佳?”
凯瑟琳不是一个很会掩盖自己情绪的人,否则舞会之上她就不会出言反击。可面对一个陌生人的询问,她也没有袒露自己心事的癖好。
她轻轻颔首致意:“奈特利先生,每个人都不会心情一直高昂,我只是今天没有那么兴奋。再说啦,咱们不过见过一面,您又怎么知道我比起平日来是快乐还是伤心呢?”
她口吻活泼俏皮,就连“我们没这么熟”这种抗拒的话都叫人难以生出恶感来。
奈特利不由得想到一位好友。
“基蒂小姐,您的说话方式和我一位友人很有共通之处。如果你们有缘见面,很可能会成为密友。”
“那就期待上帝将这份缘分降临在人间的那天吧。”凯瑟琳笑着带过这个话题,“我和莉齐还有一点事情,就不扰你们了。”
她们得尽快赶回去。
两位年轻的姑娘走开了。达西收回他落在伊丽莎白脸上的视线,他本想从伊丽莎白的一举一动中来佐证他那一晚的话出自客观,但今天这场意外的见面让他发现伊丽莎白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班纳特家的几个姑娘眼睛都生的不差,伊丽莎白的眼睛在其中又格外出色。
“班纳特家的几位小姐和班纳特先生一样为人有趣。”奈特利出自真诚地肯定了几位姑娘。
达西闻言瞥了他一眼,认为他的几位小姐可能就特指某一位,让他当众大失颜面的那一位。
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一向是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他的。
“她们也许有趣,但一位女士如果除了有趣没有其它优点就不会叫人觉得有趣了。”
他对班纳特家的印象并不如何,尤其班纳特太太的种种行为加深了他对班纳特家的反感。
查尔斯和简不过见了一面,班纳特太太就大肆宣扬宾利先生将向她的大女儿求婚。这实在难以叫达西改变他的看法。
奈特利听出他言外之意,不过他不赞成:“达西,从一个人的家庭环境片面判断一个人是完全不客观的行为。”
“人和他的家庭环境从来不可分割。”达西坚持自己的看法。
“如果你一定这么想,我不得不冒昧揭你的伤疤。想想威克姆先生,他从小生活的环境与你相比并不逊色。”
达西因为这个例子果然沉默了一会,“我并没有因一个人不体面的出身就全盘否定他们,但是评价一个人不得不考虑他的家庭。”
他们在这一点的观点上产生了很大分歧,没有深谈下去。当他们散步回到内瑟菲尔德时,班纳特太太已经带着几位女士坐在客厅。
卡罗琳拿出女主人的派头招待班纳特家的女士们,热情周到,却因为太过刻意的热情而引人不适。
宾利坐在一边铺着浮花织锦软垫的沙发上,他耳根处微红,透出三分羞涩拘谨,目光忍不住往简身上瞥。
凯瑟琳刚好坐在简身边,几乎能感受到他犹如实质的热切目光。
年轻男女坠入爱河都这么热情吗?她忍不住胡思乱想。这让她觉得自己坐在这儿简直是阻碍简通向真爱之堂的恶毒女巫。她烦恼地轻轻敲了敲玫瑰木的扶手椅。
班纳特太太正对朗博恩的乡村风格高谈阔论,夸耀如果内瑟菲尔德的两位女士愿意出去走走,一定会情不自禁地爱上朗博恩的每一片风光。
卡罗琳自恃在伦敦一所上流学校受过教育,是远比朗博恩这些乡下人体面的阶层,因此故作优雅轻轻放下茶杯:“您说的没错,朗博恩的风光的确吸引人,但比起伦敦来它就不免显得寡淡。它的道路也没有伦敦那么宽敞——甚至无法让两驾马车同时通过。”
奈特利和达西一进来就听见卡罗琳落下的尾音,轻轻扬起,藏着对朗博恩这些人的轻蔑。
但最先吸引奈特利注意的不是高声炫耀自己见多识广的卡罗琳,而是垂着头研究身下玫瑰木椅子花纹的凯瑟琳。她脸上浮现一种淡淡的无聊表情,客厅里的谈话显然不能吸引她的兴致。
她柔软的棕色长发蓬松散在脑后,一簇碎发被别入耳边,露出一段雪白细腻的天鹅颈。少女的娇俏和不符年纪的冷淡奇妙杂糅在一起,融和出一种特别的风韵。
这位凯瑟琳小姐总是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他那位可爱的笔友,她的年纪也许比凯瑟琳要大一些,和家人一同居住在伦敦,喜欢坐在温暖的壁炉旁边写书。
奈特利尊重朋友的**,除非是笔友小姐主动提起,他绝不主动打探。这也是他们之间的匿名友谊能够存续两年甚至更长时间的重要原因。
不过她们还是不一样。
莉迪亚接上卡罗琳的话,她年纪最小,又承了班纳特太太一半的性格,不会如她几位姐姐一样对措辞加以修饰,直接说:“宾利小姐,如果你嫌道路不够宽敞,大可以回伦敦的大马路上驾驶你的马车,朗博恩需要用到马车的情况可比伦敦少多啦,我们不需要那么宽的路。何况为什么非得和另一辆马车并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