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掌控权势的玛丽究竟什么样的,除了她本人没有任何人知道,历史的长河对于她也只留下了简短的篇章,从那简短的篇章中人们只能窥视点滴。
在弗兰克·洛伊德的剧本中,他将玛丽描述为被迫争夺权力的女性,并不是天生的野心家,她收到了太多的不公平的对待,在亨利八世剥夺了她的身份,将她贬为私生女,甚至让她成为同父异母妹妹伊丽莎白的女侍官,这一切都压倒了她的脊骨,碾碎了她的骄傲,在亨利八世斩首了第二任王后,那位取代她母亲的安妮·博林后,她滋生了对权力的渴望。
在电影中,这段戏玛丽站在了阳台上,凝视着远方,当安妮·博林被斩首后,她有着大段落的自诉,诉说她对于权力的渴望,这段独白需要做到发音和腔调都非常标准,情绪的掌控也非常重要,每个单词需要运用的情绪,音量的高低都会影响这段独白是否能引领观众进入玛丽的内心世界。
嘉兰坐在化妆室的沙发上,任由化妆师在她脸上进行修饰,将她殷红的嘴唇遮去光泽,让它看起来干涩苍白,她饱满的双颊被打上了阴影,让她显得更加消瘦,强调出了轮廓感。
她望着镜子中有些陌生的形象,轻轻挑了下眉,她到现在也不太能适应这个发色,虽然很多人都说深色的发色让她显得更典雅,但是不够的明亮的色彩总是会让她的心情染上一层阴霾,她知道其实这更有利于她进入角色,但是当角色影响到她戏外的生活时,这总是让人烦恼的事情。
在画完妆后,弗兰克·洛伊德给了嘉兰沉浸角色的时间,这个时间段他觉得场内发出任何的响动,以免干扰到嘉兰的情绪,至少她比了一个手势,弗兰克·洛伊德才发了话:“A!”
在话音落地时,嘉兰就进入了角色,沉浸在了玛丽的世界中,她从床上起来,在昏暗的房间内,她的发色显示不出一点的红色调,更像是深棕色,她胡乱把头发抓在脑头,赤礻果着脚向阳台的方向走去,一把扯开了遮挡住强力日照的厚重窗帘,当阳光照射进来,她微眯起了碧绿的眼眸。
她白皙无血色的脚踩在冰冷的理石地面上,风吹鼓起她轻薄的睡裙,她双手撑在了围栏上,目光眺望着远方,似乎凝视着某一个方向。
远处隐约传来了嘈杂声,伴随的沉闷钟声的响起,玛丽踮起了脚尖,白色的面容神色木然,神秘而深邃的眼眸丧失了光亮,眼神茫然失去了焦点。
安妮·博林的死触动了玛丽的心内,她当然恨着这个女人,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她的母亲不会被驱离宫廷,她也不会被贬为私生女,剥夺王位继承权。
但是这个女人的死让她更彻底的体会到了权利的力量,她的父亲,是一位冷酷的君王,妻子,女儿,在他的眼中都是可以随意摆布的物件,不应该拥有自己的思想。
她闭上双眼,似乎能闻到血腥的味道,那种一向让她厌恶的气味此时竟不让人讨厌,她只觉得闻到一股甘甜的香气,她用微微颤抖的双臂环抱住自己,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猛然睁开了眼眸。
那双一向暗淡无光的眼眸竟然迸发出绚烂的色彩,此时嘉兰的情绪达到了最高点,她双手紧握着围栏,没有血色的嘴唇微张,低声呢喃——
权利的可怕,现实的绝望,让玛丽明白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人值得信任,只要掌控权利,成为这个国家的王才能保护自己。
嘉兰的声音由呢喃渐渐变得有力量,最初每个字母都像在口腔中蕴藏很久才能发出音节,既缓慢又迷茫,随着音节的加重,奇异的拥有了一种浑厚的力量感,她并没有呐喊,但是声音像是从她喉头深处传来,像濒临危险的野兽发出的震慑,力量感十足。
“Cut!”弗兰克·洛伊德满意的兴奋大喊一声。
嘉兰饱满的情绪像被放了气的球一样泄了下来,她滑坐在地面,一时很难从玛丽的心理状态中脱离,她的手臂甚至还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着。
“非常棒,嘉兰,非常棒!简直出乎了我的意料,这是我拍摄过最棒的一个独白。”弗兰克·洛伊德从来不掩饰他的情绪,如果他不满意演员的表现,他会毫不留情的大声斥责,如果他满意——嘿!他会送上最真诚的赞美!
玛丽这一段的情绪和心理变化对整部电影来说非常重要,它起到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除了独白的情绪掌控,镜头特写也需要精准的捕捉到嘉兰面部的变化和眼神的转变,而她,完美的呈现出了最棒的演出。
“还好吗?”帕特里克从另一头走了过来,他架起了嘉兰,因为接下来并没有她的戏份,她可以得到一下午的休息时间,这也是弗兰克·洛伊德大方的给与她的情绪缓和期。
“不太好。”嘉兰嘟囔一句,将自己的全身的重量都交托给了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眼底闪过笑意,把人架到了休息区,又让凯瑟琳给她到了一杯冰水。
“下午是基努·里维斯的戏份,你可以回酒店休息,我想你需要一个全身精油按摩来放松一下。”帕特里克难得的体贴。
他在这之前很少来片场观看嘉兰的表演,而这一次罕见的机会确实让他被震撼到,他当然知道嘉兰在演戏上拥有不错的天赋,甚至可以说是天赋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