增寿,开国五大功臣之一,董鄂·何和礼的五世孙,看着不到三十岁,身形矮小精悍,身上白色的孝服带子,一身玄色的王公蟒袍显得气势逼人。
因为父亲朋春早逝,他早早地继承一等公的位子,性格高着,三年前办差不利被皇上降成三等公,去年带兵打仗立了功,又变回来二等公。
他跟着宫人的脚步进来暖阁,表情变为恭敬,跪下行礼一开口,变为伤痛:“增寿给皇上请安。”
皇上盘腿坐在炕上,人瘦的厉害,面色黄黄的,一身石青暗花袍服穿在身上,明显的宽大了,里面的白色孝服露出来,不由地要人悲伤。增寿刚细看一眼,皇上的精神头还好,胡须衣服都收拾的整齐。他脑海里是皇上读祭文时候的那句“退位”,因为皇上的精神气,稳了稳心神。
皇上瞧着他稳重下来的气质,淡淡地点头:“起。坐下来说话。”
增寿倒是没有一般大臣们在皇上面前的拘束,行礼道:“谢皇上赐座。”一个小太监送上来绣墩,他坐了一半屁股,姿势也是放松的。
皇上用了一口茶,放下茶盏在炕桌上,问道:“你祖母身体怎么样?”
增寿的祖母出身庄亲王府,是皇上的堂妹,他的母亲还是来自科尔沁部落,和皇上的祖母嫡母都有血缘关系。
增寿恭敬地笑道:“回皇上,祖母前几天不舒坦,臣今天早上去请安,瞧着精神头好了一些,臣伺候着用了一碗饭。”
皇上放了心,感叹道:“人老了,精力一天不比一天了,身体也不灵了。你祖母牙齿还好?”
“这次病了,就是牙疼引起的。”增寿一皱眉,满是担忧:“请来女医科的人给看了,说要拔牙,她老人家怎么也不答应,臣一家人都愁着。”
皇上点点头:“人老了,脾气怪,不如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好了。别的不说,太医院新研究了拔牙换牙的技艺,朕这牙疼好几年,也不舍得拔了。这次实在是疼的受不住了,才硬是狠心拔了。”
说着话,皇上伸手戳戳自己的腮帮子,增寿惊讶,脱口而出:“皇上都拔牙了,臣回家告诉老祖母去,要她赶紧拔牙。”
“去吧,记得请女医科的昭华先生,她的医术最好。用了麻沸散,一点不疼。”
增寿起来行礼:“臣谢皇上推荐。”
“起来。做好。”
“臣遵旨。”
“要是老人家能接受,给镶一颗金牙,好吃东西。朕是不能接受了。”皇上继续拉家常:“朕记得,皇太后在的时候,几次说‘牙齿动摇,其已脱落者,则痛止,其未脱落者,痛难忍’,朕自己不想拔牙,还劝说皇太后,皇太后坚决不答应,更不答应金牙。”
皇上笑了笑:“朕就说:‘太后圣寿已逾七旬,孙及曾孙殆及百余,且太后之孙,皆已须发将白而牙齿将落矣,何况祖母享如此高年。我朝先辈,常言老人牙齿脱落,于子孙有益,此正太后慈闱福泽绵长之嘉兆也’。”
皇上布满皱纹的脸上有了一丝丝笑影儿,眼里有一丝丝伤痛:“朕记得,皇太后闻言欢喜倍常,笑曰:“皇帝此语,凡我老妪辈,皆当闻之而生欢喜也!”
增寿一愣,随即笑道:“皇上至孝,臣嘴笨惭愧。等臣回家,就如此哄着祖母开怀。”顿了顿,面色哀戚:“皇上,您要节哀。皇太后最是心疼皇上,得知皇上如此伤心,如何安心?”
皇上摆摆手,收敛悲伤的情绪:“孝顺老人家,正是这样的道理。老人家年龄大了,不光是身体不灵光了,情绪也容易低落,要多说说笑话哄着。”
增寿诚恳地答应下来:“主子爷放心,臣谨记于心,一定照顾好祖母。”
皇上点头,又道:“朕听十九阿哥说,你家里有一个侄子,很是聪明。你可见过?”
“回皇上,见过。”增寿脸上的笑容加大,表情也越发虔诚:“皇上,达尔沙侄子在学堂里学习,有点聪明,臣也很上心,特意给他的月份银子从五两加到十两,还送去两个嬷嬷两个侍卫。可他因为生母早逝的原因,皇上,臣那兄弟的府里乱的,……”增寿无法说出口,“达尔沙和他父亲闹着,也和臣闹着,脾气很是倔强,银子都给臣退了回来,伺候的人更是不要,还和外头的人学了逃学看杂书……”他的脸上有一抹无奈和后怕,“他服气十九阿哥,到了童学院就好好学习,和同学们在一起长了见识,也不再意气用事,这次考试,考了全校第二名,臣……”增寿脸上感激、惭愧:“皇上,臣实在臣万分庆幸,十九阿哥办学用心,童学院的气氛好的,要臣都想去再上一次学。”
皇上安静地听着,一杯茶用完,听完后放下茶盏,伸手指着他笑:“你呀,可没机会喽。朕前几天听说,童学院、技艺学院正在一起研究一中飞天的武器,朕心痒痒的,都想去亲自试验。”
“皇上,这都有匠人们操办那。”增寿吓得脸一白,“皇上,臣等知道这是国之大事,可这飞上天的试验,太危险了。”顿了顿,又说:“达尔沙和臣说了,说他也要参加。臣……”
皇上摇摇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朕是年龄大了,你也没有这个脑袋,只会打仗用火铳,修理都不会的。朕和你啊,没有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