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走到那片废墟之上的时候,依然有些回不过神。
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金色的创世神器消失了，爽朗的治理前辈消失了，无影无踪的十三月也消失了。
只留下倒在血泊中，面容安详的少女。
——“死亡可是超可怕的,哪有人能笑着去死,这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曾经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太宰治低下头,她在笑。
双眼闭起,睫毛微翘，她就连睡觉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安稳过。
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看天上有太阳”,结果他看了一个假太阳。
如今太阳升起，红色铺天盖地地笼罩着大地，就连地上的血迹也变得不甚显眼。
“……我不会给美纪当奶爸的。”太宰治从嗓子里逼出这句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不会给美纪当奶爸。”他想起什么,表情坚定起来。
“一个人拍拍屁股就把我丢在这个世界上,还要我帮你照顾小美纪，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中原中也喉结动了动,哑声道：“太宰——你疯了？”
太宰治从枪套中拿出枪,枪口正对着已经了无气息的宇智波晚空。
“没疯。”太宰治回道。
他不仅没疯,甚至还清醒的很。
花死了,宇智波晚空教他如何让花重新活过来。
如今她闭上了眼睛，只要让她重新睁开眼就可以。
这把枪里的子弹和其他子弹不一样,这是和里包恩交易得来的死气弹。
这种特殊子弹需要承担死亡的风险,而她已经死亡,并不用担心这个。
被死气弹打中的人会拼命完成临终前所后悔的事情。
他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
不，不对。
太宰治忽然发现另一件事，她在笑。
若她临终前有后悔的事情,她会笑吗？
太宰治拿枪的手开始颤抖，甚至有一瞬间觉得手中的枪重如千斤，快要沉的他拿不住了。
“中也。”他喊道。
“你说，她后悔吗？”
中原中也一时语塞，太宰治的脸如今苍白的如雕塑一样，嘴角浮现一种像哭的浅笑。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当然是，后悔啊。咳咳咳……”倒在地上的人忽然出声
。
太宰治瞪大眼睛，手中的枪落地。
宇智波晚空捂着胸口缓缓从血泊里坐了起来，一只乌鸦缓缓落下。
它本想落在宇智波晚空的肩膀上，却因为又失去了一只眼睛，滑了个空摔倒在地。
“笨蛋菜菜子……”宇智波晚空轻笑一声，把乌鸦搂在自己怀里，朝太宰治伸出一只手。
“拉我一把，有点累。”
太宰治垂眼看见面前那只手，淡紫色的血管潜伏在白皙的皮肤下，内里潺潺血液再次开始流动。
宇智波晚空笑吟吟地看着他。
太宰治伏下身子抱住了她，脑袋埋在她的脖颈处，几乎贪婪的感受着她身上的气息。
“……我以为你真的死了。”
宇智波晚空被他压得往后一倒，脑袋磕在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可不是真死了么……可是我想想我的牛角面包还没吃，箱根还没去，车还没学。”
“最重要的是，要是把你丢下了，你又要怪我了。”
“我只好和黄泉女神说，我先把在黄泉之境买的房子交给治理前辈打理，回这个腐朽的世界和你一起痛苦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颈间一热，太宰治声音沙哑地说：“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就连生死，都未能将他们分开。
太宰治收紧双臂，抱紧失而复得的忍者小姐。
菜菜子有气无力地“噶”了一声。
菜菜子曾经有两只属于自己的眼睛，他的主人死后，就将他自己的眼睛换在它的眼眶里。
那个手术可疼可疼了，人类眼睛的大小并不适合乌鸦，它的眼睛一直又涨又疼的。
听说那两只眼睛里被留下了一个术，一个是给夫人的，一个是小主人的。
但夫人对它说，死了她就不想活了，她想去找主人。
于是，这两个术都留给小主人。
没想到小主人年纪轻轻特别皮，两个术仅仅五年就没了。
……没想到已经离主人去世五年了。
它扇着翅膀，懒散地躺在美纪怀里，吃着她亲手剥的花生。
不知道失去写轮眼之后，它又能撑多久？
老年忍鸦悠悠哉哉的想着，又伸长嘴从美纪手里叼起花生。
那天的事情，他们都默契的没有和美纪说。
菜菜子又
瞎了一只眼睛的事情被无情地甩锅给隔壁区的一只乌鸦。
听说在菜菜子来之前，那只乌鸦正在追求另一只乌鸦，本来快成了，又被健美的忍鸦横刀夺爱。
然后菜菜子就被打击报复了。
宇智波晚空嘴角还沾着面包渣，一本正经地说着这话的时候，美纪真的信了。
因为菜菜子……真的抢了另一只乌鸦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