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末的天没有那么炎热,张老天师坐在才撤去凉棚的院中,看向眼前站着的几个男人。
往日里说一不二的张家老爷们在张老天师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弓着身子,缩着脑袋挨训。
“很难吗?这很难吗?”张老天师指着他们的鼻子骂道,“我张家的独门绝技有这么难吗?”
一个五雷轰天印到现在这一辈的都没一个学得会的。
“真是……要是真指望你们,我张家真要后继无人了!”说到激动处,张老天师忍不住大力拍着面前的桌子,气道,“瞧瞧你们一个个的,像个什么样子?”
站在正中间的张大老爷被几个兄弟眼神示意了一番,始终不肯站出来,开玩笑,傻子都知道这个时候站出来可是要挨揍的,谁那么傻?
正这么想着,冷不防被人一推,张大老爷踉跄的上前一步。
张老天师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到了他的身上:“老大,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张大老爷回头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动手的兄弟一眼,支支吾吾的开口了:“父亲……父亲说的是,我们……”
“真是混账东西!上一回河间府有邪祟作乱也没处理干净!”张老天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张大老爷愣了一愣,猛地回过神来:“不是啊,父亲,上一回去河间府的是老三……”又不是他,关他什么事。张大老爷本能的就要撇清自己这个嫌疑,却忘了对于正处在盛怒之中的张老天师来说,这种推却之话最要不得。
“我看你是皮痒!”张老天师说罢就踢了他一脚。
虽然在外人面前已经是张大老爷了,但在张老天师面前,他们依旧是做儿子的,被父亲教训了,自然只能硬着头皮挨着。
就在这时候,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响起,几个孩子从院外跑了进来,乍见他们这一群挨训的长辈不由愣住了。
有几个还开口七嘴八舌的喊了起来。
“祖父!”
“爹!”
“二叔!”
“大伯!”
……
在一群娃娃面前这般丢面子,说出去也怪丢人的。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张老天师脸上神色稍霁,随手摸了摸就近几个孩子的脑袋,哄道,“一边玩去,祖父有话要同他们说。”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告起状来:“祖父祖父,明珠儿欺负人!”
这些孩子最大的有十一二岁了,最小的一个也有七八岁,论起辈分来,其实与这一辈最大的明珠儿还隔了辈,要唤一声小叔什么的了。
一族过的时日久了,孩子的辈分间有隔辈也是常有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一个扎着两只团子的女孩子小大人一般负着手从院外走了进来。
“害臊不害臊啊,几位叔叔们!”那女孩子生的粉妆玉琢,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滴溜溜的转着,灵气十足却又趾高气昂的样子,“打不过就告状!祖父可不能帮他们!”
长辈见了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的张老天师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寻常长辈,眼神中不见半点惧色,没办法,谁让明珠儿是父亲最疼的孙女呢?
“怎么回事啊?”张老天师方才不过稍霁的脸色此时已经全然放晴了,一把将女孩子拉了过来,笑道,“你又欺负人了?”
一个五岁的女孩子欺负一群比她大好几岁的孩子们,这样的场景,放在寻常人家可是不容易见到的。
“才没有呢!是他们不跟我玩!”女孩子皱了皱眉,指向那一群告状的孩子道。
“没……没有。”最大的那个十一岁的男孩说着,向她看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惧色,“是她欺负人。”
张老天师看了那哼了一声记,一脸不服气的女孩子问道:“怎么欺负你们了?”
“我们在画火符,她跑过来将我们的符纸都烧了。”
张家的孩子自然从小就与符箓朱砂这等事物为伍,符纸什么的,自然早早接触了,一些简单的术法却是可以学的。
“我看他们画不好,想教他们,他们不理我。”女孩子不服气道,“我就让他们瞧瞧我会的可多了。”
天赋惊人的女孩子从一出生起就是父母口中的“你们看看人家明珠儿”,这样总被比来比去,而这个所谓的“明珠儿”脾气又这般霸道不可爱,他们便用他们自己的方法来表示对这位“明珠儿”的不喜欢:不理她,不跟她玩。
孩子间的孤立,早慧的女孩子自然察觉的到,但祖父手里的掌心宝,这位骄傲的张大小姐自然不会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刻意讨好他们,于是就开始张牙舞爪的“欺负人”了。
张老天师哭笑不得,正想说两句,恰逢有人找,便先留了一句“都在这里等我”而后去见客了。
张老天师一走,在祖父面前也不用刻意乖巧了,孩子们跑到一旁自己的父亲、叔叔们身后,探出头来朝她扮鬼脸。
女孩子“切”了一声,明明才五岁,那股“不屑桀骜”的样子已经展露无遗。
一看就不像什么乖孩子,就是个欺负人的主。
张大老爷叹了口气,喊了一声“明珠儿”,别人家的孩子知道主动找爹爹,他女儿却是一副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