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上的字,突然怔住。
只有短短一行,每个字他都认得,可是连起来却不大明白了。
“因我天生哑疾。”
李鱼:嘎??
这什么和什么,景王是哑巴,他早知道了,和服药有何关系?
难道哑疾会导致不行?好像没听说过呀。
李鱼来回看着景王和字条上的字,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景王的脸色,一度由难堪变为诧异。
两个人很快都意识到了不对劲,李鱼自己小声把怀疑景王不行的推断给说了,还不住安慰“这没什么”,景王:“……”
景王揉了揉眉心,他以为小鱼已知情,可实际却是小鱼误会了。
然而如今这阵势,小鱼既发现他在服药,也瞒不下去。
景王生怕李鱼会跑掉似的,紧紧攥着李鱼的手,一起来到案前,替笔写了一件事。
这件事,与李鱼以为的“不行”,相去甚远。
原来景王所服下的药物并不是用来助兴,当然更不是治疗不行,而是有避孕之效。
是避孕?
李鱼猛地意识到这一点,胸中难免有被欺瞒的愤怒,难怪他为二胎努力这么多次都毫无结果,一直是在做无用功吗?
“为什么,你明知我想很要女儿,为何你却……”
景王死死握住他的手,眼光瞥向字条。
“就因为这个?”
李鱼一时激愤把字条恼怒地拎起来,当着景王的面,重新诵读。
景王身体重重一颤,当李鱼念到那几个字时,尤为痛苦地闭上双眼。
李鱼胸口仿佛被大棒狠锤了一下,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念了什么。
因我天生哑疾。
天生哑疾……
天生……哑疾……
迟到的顿悟就在此间到来,这一瞬,李鱼终于懂了。
“你、你原来是怕……”
李鱼颤抖着松开了字条,跌坐在椅子里。
景王是天生哑疾,天生的,极有可能会传给后代,正是因为担心这一点,才特意服用避孕的汤药。
“可大宝他们都是好好的,你不也没……”
李鱼话刚出口,就意识到大宝他们是不同的了,因为怀上几个宝时,他连自己都不知情,景王更是一无所知,且当时谁能提前料到两个男人也会怀孕?
避孕一开始必然是没有的,所以他就怀了,不止怀了,还生了下来。
其实那时候也冒了他根本没想到的风险——若是大宝他们几个当中,有人遗传了景王的哑疾怎么办?
这些都是经不起细想的。
幸而他们现有的四个孩子没事,可是往后呢?
景王因此采取了措施,所以李鱼怎样都等不来系统提示,想要女儿,实际也不可能怀上。
对不起,景王写道,我特意问过太医,也问了了空。
问太医,太医说这四个是无恙的,未必其他孩子也会无恙。
问了空,了空道即便对方是鲤鱼精,可孩子同时也是景王的孩子。
有长得像他的,那么自然也就有可能会得与他一样的哑疾。
景王无法保证以后的孩子一定不会得哑疾,只能保证不再有孩子。
他默默写道:不能说话,很痛苦。
与其让孩子生下来承受痛苦,何必在当初给予他如此痛苦的人生?
李鱼怔怔的,说不出话来,仅仅几行字,平静的字眼,却暴露出景王深藏在心、从未启齿过的伤痛。
景王他……就是口不能言,个中痛楚,还有谁比景王更能体会?
正是因为对方清楚,才不愿让子女也承受。
哪怕只有一丁点可能,也不能再冒这般风险,因为一旦怀上,他们谁都不会放弃孩子。
那就只能不怀,彻底断了所有可能。
景王见李鱼没反应,内心的慌乱与焦灼几乎控制不住,一口气写下更多“对不起”,李鱼望着越来越多的“对不起”,视线逐渐模糊起来。
不能有可爱的女儿,往后也不能有更多的孩子,的确很令人失望,可是景王的顾虑亦不无道理,他也是为了孩子着想。
且景王自己就是受害者,何其无辜,怎能将这么多的“对不起”揽在身上。
李鱼挡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往下写,涩然道:“这不关你的事,你别这么以为……”
“天池,咱们有四个孩子已很够了。”李鱼哽咽着道,“是我不好,我一直不知,原来你也会痛苦……”
因为景王从未因哑疾表现出任何情绪,李鱼便先入为主地以为,景王有男主光环,又是暴君人设,顶多性情冷僻,不会因自身的残疾太过痛苦,李鱼与他朝夕相处,习以为常,甚至不知不觉会忘记景王患有哑疾。
但这仅仅是书里的设定,因为痛苦本身是另类的软弱,对于男主攻来说,并不可取。
可是真正的景王为何不会呢?
他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啊。
李鱼心疼得无以复加,把案上满篇“对不起”都推到一边,扑进景王怀里嚎啕大哭。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发现的……”
景王手忙脚乱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