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件景王新给的玫瑰红绣银莲长袍,腰间随意系一条玉珠串,王喜道病愈该穿得喜气一些,李鱼不太懂古代人的讲究,听起来是很好的意思,让他穿他便穿了。他至今不太会束古代的腰带,可是景王给他的衣裳都只配了很细的带子,不必他在如何系腰带上太伤脑筋。
红色喜气,能衬得人肤白,李鱼觉得自己着了红,脸色也连带好了不少,透过铜镜,能看见脸颊上像染了一层极浅的胭脂,他不常穿这般艳色,景王竟直勾勾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挪开。
李鱼得意地笑了笑,他也知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道理,可是景王的旧衣太合他身了,简直就像贴着他做的。李鱼穿书成鱼,人形的机会不多,一般有衣裳穿就谢天谢地了,从不会多想,偏这回他多想了一下,景王怎会总有一堆贴他身的旧衣?
且这些衣裳的颜色,为何总是景王自己都不穿的?
“难道这些并不是真的旧衣,是殿下特意做的?”
李鱼一时间幡然醒悟,景王没想到会被揭穿,表情尴尬。虽未承认,可是不好意思的眼神已说明了一切。
放以前,李鱼可能又会觉得恼,可是如今换了个角度,他就看见了景王对他的细致和深情。
李鱼心里好似被一只猫爪子,轻轻挠了挠。
“多谢殿下,衣裳很好看,我、我就继续穿着了……”
李鱼飞快对自己道,就是穿了景王给他做的衣服而已,可是景王的不好意思似会传染,他与景王对视一会儿,竟也跟着不好意思起来。
李鱼低下头,不停拨动着水晶瓶把手上的金链,因景王把鱼宠托付给了他,就由李鱼负责将鱼装瓶。李鱼便提前把鱼抱枕放了进去,平时多以袖子遮掩,等到了时辰,可能瓶子里的就是他了,真真假假,一般难以分辨。
李鱼记得景王会特意将金链绕在手掌上,防止水晶瓶脱手,李鱼为了装得像,也学景王这般做,金链才绕上手掌一圈,景王便从他手里,将金链和水晶瓶都接了过去。
李鱼莫名其妙,心提到了嗓子眼,就怕景王仔细看一眼瓶子里的鱼,发现端倪。可是景王只认真将他手上缠了不过片刻的金链解开,重新缠回到自己手上。
李鱼:???
景王说不了话,很多意思都要靠想。
李鱼呆呆地想了好一会儿,景王并未责备他,所以应当不是嫌他不会照顾,而是觉得金链子令他不舒服了。
可景王自己的手也受过伤,还是因为要保护他……
回想起景王为他受伤流血的样子,李鱼心里被许许多多的感动淹没,他是打算冷静一段时日,可是景王好像用一根无形的绳子,将他一点点拉走了。
“殿下,公子,该启程了。”王公公过来请示。
因集市离王府较远,王公公安排了马车,李鱼要珍惜时间毫无疑义。上车时有下人主动以身体为凳,李鱼谢绝了,他又不是真的贵族公子,只是爬个车,对他来说不算难。
景王府马车有些小,李鱼上去坐下刚合适,不多时景王从另一边上来,塞两个便有些满了,李鱼不得不与景王面对面,腿抵靠着腿,马车疾行,有时拐个弯,变一下速,他就会不可避免触碰到景王,或者撞到对方身上,不过都不算用力,也不疼。
李鱼窘得不行,感觉自己吃了景王的豆腐,碰几次便道几次歉,景王听他不停道歉,眼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李鱼:嘤嘤嘤大混蛋,这样笑为什么感觉是他在吃我豆腐!!
马车很快到了集市,景王拉李鱼下车,上车是李鱼自己爬的,轮到下车望着比地明显高出一截的车身,李鱼腿肚子有些打颤,只好耻辱地任由景王来拉他。
谁知景王这个人,忒会顺杆子爬,一见他松口了,不止拉他的手,还就势搂他的腰,李鱼被可恶的身高差吃得死死的,被半搂半抱带下了车。
听说有贵人来,集市已聚集了诸多百姓,抬眼望去乌央乌央的一片。李鱼才刚落地,从景王怀里挣脱出来,便听见百姓中有人窃窃私语。
“这位贵人是谁呀?”
“看车架是景王府,景王殿下你有没有听说过?”
“废话,景王殿下我当然听说过,我是问景王身边的那位年轻公子。”
李鱼一听还有他什么事,连忙竖起耳朵。
那头接下去问道:“那位公子是谁呀?”
“不知呢,可能是殿下的弟弟?”
“你家弟弟用抱的?依我看,能让殿下如此宠溺,不是王妃就是侍妾吧。”
“不可能,王妃也能逛集市?”
“王妃不可能,那就是宠妾吧。”
李鱼:“……”
景王也听见了这番不着调的对话,面色沉了沉,李鱼心想,群众不明真相胡乱议论,景王生气也在所难免,若是肯出来做个澄清也不错。
他才这般想一想,景王就与他心有灵犀似地,锐利的眼风扫过王喜,王喜一个激灵,立马跑过去,将几位没有眼力见的百姓拉到一边,一通交流。
王公公办妥殿下的交代,笑着归队,百姓们亦笑着回来,兴奋地扯着嗓子喊道:“欢迎王爷、王妃大驾光临。”
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