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羡目光灼灼,开口说道。
他本就是桀骜不驯的少年将军,做事随心,心中想甚么,便说甚么。
未央笑了笑,道:“少将军,你临去雍州城之前,我便与你说明白了我的心思。”
“我知道。”
秦青羡放下茶杯,面上仍是清朗笑意,道:“喜欢你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我想你亦是如此。”
“我与你说这些话,并不是想让你回应我甚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在雍州城很想你。”
未央抿了抿唇。
果然是天之骄子,许久未见,身上的清凌盛气依旧欺骄阳。
“多谢少将军挂念。”
未央垂眸看着茶杯里的碧色茶水,温声说道。
这般好的少年郎,不应该在她身上浪费光阴。
未央抬眸,看着面前剑眉星目的少年郎,轻笑着说道:“都道北地风光与华京大不相同,想来那的女儿家也是一样。不知雍州城的女郎,可有让少将军颇为欣赏的?”
“她们都很好。”
秦青羡迎着未央试探目光,笑着说道:“可惜我有未央了。”
未央呼吸微顿,后面的话便不知如何开口。
罢了。
少将军是宁折不弯之人,认定了的事情,终其一生也不会改变。
“少将军此次回华京城,可是有要事要见天子?”
未央转了话题,问道。
秦青羡答道:“我不是自己要来的,是天子下密诏让我带着小皇孙回来的。”
“天子召少将军?”
未央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忽而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甚么。
“不错。”
秦青羡颔首,看了又看未央,迟疑问道:“未央,是不是华京城要出甚么大事了?”
“若非紧要关头,天子是不会召我的。”
未央眼皮跳了跳,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燕王劝说你来的?”
未央再三问道。
“他虽是姑姑的夫君,又对我极好,但终归是一方藩王,我怎会受他指派?”
秦青羡一脸坦荡。
未央脸色微变。
“出甚么——”
“你来之前——”
未央与秦青羡同时开口,又分别止住话头,秦青羡停下道:“你先说。”
“你来找我之前,有没有看到燕王?”
未央语速极快问道。
秦青羡想了想,摇头道:“他被人灌了许多酒,被小内侍架去换衣服了。”
未央脸色一白,失声道:“我错怪他了。”
“到底发生甚么事了?”
秦青羡越发不解。
未央闭了闭眼,心乱如麻,解释道:“我本以为是他设计蜀王府大火,想趁机加害蜀王,可如今看来,此时并非他所为。”
说到这,未央忽又停下,陡然睁开眼,焦急问道:“你带了多少兵马来华京?”
——秦青羡既然是天子召来的,那必不是孤身前来。
秦青羡手指转了转,目光微微避开未央视线,片刻后,他又转过脸,看着未央,轻声说道:“天子让我带了五万兵马,不许我告诉任何人,此事连小皇孙都不知道。”
但,若是未央想问,他便知无不言。
“那些兵马由我心腹之人统领,而今驻守在清河郡。”
“清河郡.......”
未央的心越来越凉,慢慢说道:“清河郡是燕王回燕地的必经之路。”
“你的意思是——”秦青羡目光微冷。
未央慢慢坐回软垫上,颓然说道:“天子方是背后的麻雀,他要你截杀燕王。”
蜀王府的大火,多半是天子所为,他想让蜀王葬身火海,以此来嫁祸燕王,又怕燕王得知消息后仓皇出逃,所以提前便让秦青羡带兵在清河郡驻扎,将燕王一网打尽。
燕王一死,他替蜀王报了仇,蜀地忠于蜀王的将士们无话可说,而燕地忠于燕王的将士们,看燕王行事狠辣,亦不会替燕王出头。
如此一来,天子不动用自己的一兵一卒,只调派秦青羡,便除去两个实力雄厚的藩王。
而秦青羡的大义灭亲,会让秦青羡尽失北方将士之心,北方不再以秦青羡马首是瞻,燕王又丧,燕地群龙无首,天子可趁机接手燕地与雍州城。
藩王割据的局面,边关将士的听调不听宣,将彻底终结。
皇权高度集中,天子是九州万民唯一的王。
这才是掌权五十余年的天子手段。
天衣无缝,让人防不胜防。
.........
此时的紫宸殿,天子召集群臣世家议事,热闹的宫宴终于结束。
蜀王走出紫宸殿,心腹侍从塞给他一纸书信。
他打开,字迹力透纸背,是他所熟悉的燕王的笔走龙蛇:
愚兄蛰伏多年,仍功亏一篑。贤弟,你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反为他人做嫁衣。
蜀王看完塞进侍从提着的宫灯里,烛火舔尽信纸的每一个角落。
蜀王抬头,月沉星河,星光如洗。
为他人做嫁衣?
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