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害怕嘛,我们这个地方还是有活得好好的外地人的。”
“颇懂医术卖草药的那位老先生,便是外地人,还有他的女儿和弟子,也是外地人。他们三人来岛上十多年了,现在也活得好好的。”
说到这,男子声音顿了顿,看了看未央,笑道:“他的女儿便是与你有几分相似的,名唤阿衡。”
未央呼吸一紧,抬头问道:“敢问杨哥,那位老先生,可是姓萧?”
海水掠过水面,送来阵阵清凉,驱散着夏日的烦闷。
集市上热闹无比,叫卖声汇成一曲悦耳小调,让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岛,有了几分烟火气息。
未央手指紧紧攥着衣袖,长长的睫毛微微颤着。
只觉得自己活了两世,还是第一次这般紧张——男子口中所说的老先生与阿衡,极有可能是她的外祖父与母亲。
为将者,不通天文,不识地利,不知奇门,不晓阴阳,不看阵图,不明兵势,是庸才也。
她的外祖父天纵奇才,四镇之首,列侯之最,自然是通晓这些的。
不仅如此,外祖父征战多年,见将士病痛难忍,便又自学医书,颇识医术,若是流落荒岛,不好暴露自己身份的情况下,在此利用自己懂医术的优势做个采药的普通人,倒也颇为说得过去。
老先生的女儿也叫“衡”,与她模样相似,比她大,这点是与她母亲对得上。
更重要的是,老先生来到荒岛之后,这个小岛的外地人便再也没有活着出去的——那些外地人,多半是何晏与太子派来打探外祖父消息的,外祖父为了隐藏自己身份,便将那些人全杀了。
久而久之,这里便没有外地人了。
除了外祖父母亲,以及外祖父的弟子。
想到此处,未央又有些难过,外祖父既然活着,又为甚么这么多年不与她通一点消息?
她想他们想得好苦,一个人也过得好苦,他们在岛上,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年幼的她如何生活么?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时,未央忽又听到杨勇的声音:“不姓萧,姓姜。”
“姓姜?”
未央微微一怔。
难道是她想错了?
海岛上的一切,不过是个巧合?
杨勇颔首,说道:“对,姓姜。”
杨勇背着何晏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着关于姜老先生的事情。
未央眸光闪了闪,须臾间恢复平静。
她的外祖母姓姜,外祖父为了隐瞒身份,多半是冒姓了外祖母的姓氏。
这般想着,未央不动声色催促杨勇,不多会儿,未央便在杨勇的带领下来到姜老先生的小院门口。
未央瞧着小院。
这是一个颇为古朴的小院,稀稀疏疏的篱笆只有半人高,随意围着,院子里的小茅屋便暴露在行人视线中。
院子里有一个身着粗布的女子在晾晒着衣服,身段窈窕有致,气质浑然不像农家女,只是她背对着未央,未央瞧不见她的模样。
杨勇看见女子便唤一声:“阿衡。”
女子听到杨勇的声音,笑眼弯弯转过脸:“勇哥,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未央目光落在女子脸上,瞳孔骤然收缩——这分明是她死去多年的母亲!
女子看到杨勇身边的未央,微微一怔,面上闪过一抹疑惑,放下衣服,走了过来。
她打开小院的房门,上下打量着未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说道:“这位姑娘是哪里来的?”
“与我好生相似。”
未央微讶。
母亲竟然不认识她?
难道说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她的母亲?
可这位女子的脸,与她母亲一模一样,不过多了几分年龄上来后的风韵。
杨勇说道:“她是外面来的人。在海上遇上了海贼,遭了难,这才到了这里。”
“她朋友被海贼所伤,我这才带她来你家。”
杨勇拍了拍身上的何晏,道:“她朋友伤得很重,若再不用药,怕是不行了。”
女子的目光仍在未央身上打转,犹豫着说道:“可父亲不喜欢外面的人。”
未央道:“能否让我见一下您的父亲?”
这张脸虽与她的母亲相似,可气质却浑然不同,她的母亲更为端庄高雅,面前女子却是一派天真之色,至于声音,则更是不同。
女子看了又看未央,斟酌许久点了头,道:“你一个人进来,至于这个人,等父亲同意了,才能让勇哥背进来。”
未央连忙应下。
杨勇将昏迷中的何晏暂时放在一旁的杂草上。
未央跟着女子进了院子。
“父亲,有人找您。”
女子叩响茅草屋的房门,柔声说道。
“让他走,我谁也不见。”
茅草屋里传来一个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
女子转过身,面有为难之色,歉意对未央道:“你还是走吧,我父亲不喜欢外面过来的人。”
未央抿了抿唇,道:“里面的老先生可姓姜?好巧,我的外祖母也姓姜。”
她不曾见过外祖父的模样,更不曾听过外祖父的声音,她无法确定里面的老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