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擦着汗,气喘吁吁地道。
“快点。”
少年声音清朗,轻纵且狂,道:“一会儿皇孙哭起来了,有你们受的。”
未央眉梢轻挑,计上心头——眼前的这个红衣少年,能将她带到皇孙身边。
未央挪了挪软垫,稍微靠近木槿,道:“还好咱们有软垫,要不然跪在地板上,不冷死也要硌死了。”
木槿笑着道:“是萧公子宽厚仁和。”
旁边的侍从听了,轻哼一声,把脸偏在一边,不去瞧未央膝下分外柔软的垫子。
然而不去瞧,未央的声音还是会飘入他的耳朵。
明明是两个人感叹主子人好,体恤下人的话,他听了却只觉得刺耳。
他最讨厌这些凭脸蛋上位的侍从了。
身边人的话仍在继续,他有些不耐,阴阳怪气道:“怪不得萧公子一把年龄尚未婚配,何世子刚刚大婚便与夫人闹得满城风雨,我以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今日见了你们几个,倒是全部知道了。”
“原来萧公子与何世子都被男狐狸精迷住了眼。”
侍从摇头讥讽道:“啧啧,当真是世风日下,丢人现眼。”
从霜眸光微冷,瞥了一眼侍从。
木槿虽性子温柔,也也停不下去这些话,正欲开口分辩,却被未央拉住了。
未央道:“储君新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们别理他。”
木槿有些意外。
她虽伺候未央不过月余,但也摸清了未央的脾气,未央掐尖要强,从不肯吃亏,受了这般大的侮辱,按照未央以往的行事,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不会轻易放过。
顾明轩,便是很好的例子。
未央眼里揉不得沙子,怎地今日便愿意息事宁人,吃下这个暗亏?
木槿心中不解,看了一眼旁边的侍从。
这一看,才知道原因——侍从虽穿着行宫宫人发下来的丧服,但从他略微露着的领口与衣袖来看,他是林家的人。
梦溪林家,九卿之一的大司农身后的家族。
大司农掌天下财政,地位颇高,可不是一般世家所能比拟的。
侍从见未央忍气吞声,又见木槿的目光落在他的衣袖上便不敢再说话,心中越发得意,说话便更加肆无忌惮。
侍从道:“怎么?被我说中心事,心虚了?”
“我生平最瞧不上眼的,便是你们这些仗着有着几分姿色,便能在主子们面前撒娇卖痴的人!”
萧飞白临走之前嘱咐过小宫人多照看未央,小宫人见林家的侍从说话越发难听,连忙走了过来,对林家侍从道:“作死呢你,敢这般攀扯萧公子与何世子。”
“我林家百年世家,门第清贵,岂是外室子与商户能比拟的?”
林家侍从不屑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他。”
“好一个林家百年世家,门第清贵。”
未央见红衣少年越来越近,便微微抬高声音,道:“可惜,养出了你这种左一口狐狸精,右一个撒娇卖痴的刁奴,若是叫大司农知晓林家下人这般出口成脏,会不会觉得你玷污了林家清贵门楣?”
听到大司农三字,红衣少年看未央看过来。
宫灯之下,未央姿色天然,光艳逼人,跪在软垫上,全然不惧林家侍从,侃侃而谈,直将林家侍从说得面红耳赤。
少年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这倒是个妙人。
少年停下脚步,一手按剑,饶有兴致地看着未央与林家侍从。
宫人们畏惧少年,不敢去催,低头垂眸立在少年身后。
“你!”
林家侍从被未央说得心中一慌,道:“你少攀扯我家大司农。”
“攀扯大司农?”
未央笑笑,道:“我怎么觉得不是攀扯呢?”
“我想大司农应该不会觉得你玷污林家门楣,因为大司农掌天下财政,在朝中说一不二,压得九卿之下的八十一大夫无不对他俯首帖耳,甚至就连朝中远征的将军们,也要对他百般讨好,免得他来克扣自己的军费物资。”
红衣少年眼睛轻眯,目光骤冷。
少年的动作落在未央余光中,未央继续道:“大司农如此,自然不会觉得你仗势欺人了,只会觉得你分外勇敢,颇有林家之风。”
未央的话如刀似剑,让林家侍从无处接话,林家侍从涨红了脸,起身便要去打未央。
“好一个不知好歹的兔儿爷,竟然敢诋毁我家大司农!”
然而他的圈套尚未落下,便觉得手腕被人牢牢钳住了。
那人力气极大,让他动弹不得,只嗷嗷叫地喊疼。
“哎呦!”
林家侍从道:“哪里来的没长眼的东西——”
话未说完,红衣少年的英气逼人的脸便闯入他的眼眶,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剧烈收缩,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求饶。
“林家老不死的走狗?”
红衣少年手上稍稍用力,卸下林家侍从的胳膊,林家侍从倒在地上,却不敢再喊疼,挣扎着起身,不住向少年磕头求饶。
其他的林家侍从见此也围了上来,连忙向少年赔罪。
“滚。”
少年一脚踹翻离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