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理会,再养养他。”
云珩半躺在紫檀摇椅上,左手持着一卷书,右手随意搭在扶手上,一条腿横跷在另一膝上,惬意地摇晃着。
这事说完,左伶夷道:“殿下这几日心情似乎很好?”
云珩目光仍聚在书页上,只有嘴角微微扬起。
左伶夷在他眸中窥得一丝猎物到手般的愉悦,回忆了下近日侍卫所为,拱手道:“请恕小人愚钝,小人实在摸不清殿下让人去查香粉铺子是何用意。”
“找人。”云珩简单回答了他。
他心情好,见左伶夷仍是不解,随口喊了个侍女过来沏茶,道:“这个距离,只看她眼睛,你能看出什么?”
侍女猝不及防被两人盯住,指尖一抖,正倾倒着的茶水溢出一滴洒在桌面上。
左伶夷看罢侍女,疑惑转向云珩,后者笑:“眼角有细纹,不难看出岁数与出身,眼神畏惧闪躲,暗藏心虚。对了,你是谁安插进来的来着?”
侍女骇然抬首,只见他言笑自若,仿佛在问外面是不是起风了。
“殿下不是说先留着吗,怎么此时揭穿了?”
云珩莞尔:“反正闲着无事。”
侍女面色煞白,求饶的话都未来得及说,就被侍卫捂住嘴拖了出去。
云珩再道:“还有呢,先生还发现了什么?”
左伶夷思索一阵,问:“是脂粉味道?”
“先生觉得凭着味道找人,可否找到?”
“若是平民姑娘,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是富贵人家的姑娘,用的脂粉都是最好的,只要寻着城中最大的香粉铺子查去,定能查到线索。只是费事了些,既要辨识脂粉,又要挨个查找,动静不小,且京中贵女着实不少,这行为无异于打草惊蛇……”
左伶夷望着云珩含笑晏晏的模样,迟疑了起来,“这法子或许是可行的……”
就是不像云珩的作风。
光是云珩挨个辨认脂粉味道的情景,左伶夷就觉得难以想象。
云珩慵懒一笑,“打草惊蛇还有另一种说法,叫引蛇出洞。”
他从不做事倍功半的事。
让人去查香粉铺子,原本就只是一个幌子。
梦中那姑娘若是打定主意不出声不露面,云珩很难再看出别的,但若是她有了行动就简单了。
有行动,就会有破绽。
左伶夷不知事情全貌,想不通他这行为,再多问,云珩已不答了。
雨声淅沥,杯盏上热气袅袅,左伶夷悄悄抬眼打量云珩,见他面庞上是清贵淡然的愉悦神色。
默了默,他小心翼翼地问出心中盘旋的问题:“殿下当真有心仪之人了?”
脚搁上的靴面向下压去,摇椅止住。
空气骤然死寂,只闻雨水穿林打叶声。
云珩偏头,眸中寒意直直射来,左伶夷心头战栗,忙道:“小人逾矩了。”
沉寂几息后,摇椅重新晃动,云珩声音散漫问:“西北那边可有动静?”
“说月初艽氏一队人马入我国境劫掠,才四月份,今年已是第三回了。过几日消息传回京城,怕是又要为出兵与否起争执……这回殿下要站哪边?”
“照旧。”
“殿下既有心解决这事,何不顺水推舟,随了公仪将军的意?”
云珩手中书册再翻过一页,漫不经心道:“此时开战,是要将士们去送死。”
左伶夷心中一震,隐约明白了什么。
.
虞秋连忙差人偷偷打听消息,果不其然,如芳意阁等大些的香粉铺子均被人查问过。
完了。
虞秋眼前阵阵发黑。
老实说,这入梦的缘由她自己都说不清,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怎么就是邪术了呢?
虞秋心惊胆战,只是前院声音大了点儿,就坐立难安。
她不想被云珩找到,若是被当成用邪术谋害太子的人,不用仇家出手,云珩就能杀了她全家上下。
不能一味被动,她得主动谋求生路。
要保证自己的安全,再断了云珩寻她的想法,那肯定是在梦中诱导他最好。
梦里嘛,他又不能把自己怎么样,只要把他带歪了,让他找不着自己,就好了。
虞秋觉得这法子牢靠,可是在行动之前,她得做好万全的准备。至少要把云珩与几位皇子摸清楚,不能再被误以为是别的皇子派去害他的了!
计划做的挺好,然而虞行束不在家,她找不到任何人了解皇室。
虞秋思索大半日,除了个计划雏形,一无所获。
再这么愁思下去,不用等仇人和云珩动手,她就能跟她娘一样忧思过度早亡了,到时候只留爹爹孤苦伶仃一人,也不知道萧家外祖还会不会伸出援手了。
想到这,虞秋忽然有了主意。
爹爹忙着,她能找别人啊,正好借机修复与萧青凝的关系!一举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