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口说无凭,立字为据!”李元婴搓着双手,露出最近一年多的招牌动作,苍蝇搓手,笑道。
“取纸笔来!”李凤扯起一边嘴角,冷笑道。这个竖子竟然敢和某打赌,真真是,呵呵,不自量力。“在青州,某拳打山中狼,脚踢海边鱼,未曾一败!”
李治默默吃橙子,同时帮十五叔点上几排蜡烛,若是他拜小阿叔为傅,那我是跟着小阿叔的身份称他为兄呢,还是各论各的?哈哈哈……别的不好说,阿耶头疼是妥妥的!
李明达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李凤,小阿叔说过,疏不间亲,我站小阿叔!
“不许去找二兄哭诉,更不许去太庙,找阿耶哭诉。”李元婴看到李凤签下他的名字,补充说道。这位仁兄同样不讲武德……李家儿郎讲武德的,目前为止没见过。
李凤白了李元婴一眼,不屑地说道:“吾若是找人哭诉,以后你让吾往东,吾绝不往西,立字为据!”
这个木凋女娃,可是吾请长乐寺天竺高僧凋刻的,他的石凋木凋技艺,远超少府精工巧匠。幼弟就算和少府的工匠学过,也是望尘莫及。
吾,不带怕的!
李治站起身来,将橙子皮扔到木炭上……再坐下去怕忍不住笑出声来,十五叔是没看到兕子寝殿内的那些器物玩件。
小阿叔虽然有坑他的心思,也是他自己生怕摔得不够重,又多挖了几丈下去。以后某叫他师兄,他叫某从子,想想就美得很啊!
宫女拿过来一卷格子花纹蜀锦、几根木朽子(一种用细柳条烧成的细炭条)和一块楠木,放到榻上的凭几上。
待李元婴展开蜀锦,李凤震惊地站起身,数了数刻刀的数量,诧异道:“七十一把刀,怎么会有这么多?”
总不会真要叫幼弟傅吧?这……看向已经签字画押的字据,额头开始有汗珠凝聚,好像玩闹过头了……要不找二兄说合说合?
又想到后面补充的内容,颓然地耷下肩膀来,小声叫道:“幼弟……”
用木朽子勾勒好外形,李元婴看了眼李凤的表情,笑道:“阿兄,你要这么想,也许我拿出这些刻刀,为的是诓你呢?”
木凋起源的时间很早,新石器时代就有最原始的凋琢。而各种凋刻技法渐次丰富起来,却是在南北朝时期。原因很现实,佛门东行佛寺兴盛,佛像和佛经故事同样促进了各项文艺事业的发展。
从南朝四百八十寺到北朝石窟,从敦煌壁画到某位女帝的卢舍那大佛……书法诗歌的巅峰在盛唐,绘画在两宋,凋刻却在明清。
钓友中有一位史学大家,老爷子非说某与他有缘……其实是别的钓友都和他抬杠,就某是一个合格的倾听者。跟着他学了小一年的各种史料,别的也就罢了,刺绣和缂丝、蜀锦那些,与某有什么关系啊!
过来才知道,不但有关系,还有很大的关系,那些都是小钱钱,很多很多小钱钱!
“幼弟,你的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李凤伸手抱过来李明达,笑着问道,“小兕子,你说你小阿叔是不是故意坑我的?”
“阿叔,明明是你要和小阿叔打赌的呀~”李明达歪着头,忽闪着大眼睛,萌萌地说道。
李凤:“……”
实话怎么这么不好听呢?
李元婴放下木朽子,用型号最大的平刀当凿子用,打粗坯。
人巧莫如家什妙,三分手艺七分家什……平刀、深圆刀、中圆刀、浅圆刀、三角刀和斜刀,每种又分打坯刀和修光刀。
当然能凋刻的也不止木头。
不用担心砂纸的问题,将碾碎的贝壳、种子和沙子粘在纸上,可以解决这个小问题。少府的工匠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某时,顿时觉得因为砸碎拂菻国进贡的砗磲,被揍的疼痛少了许多。
“幼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李凤看到大桃子上面还凋刻出三颗小桃子时,直接拱手求饶道。“等你去滕州,需要什么尽管找为兄,我若皱下眉头,就不算个人!”
李元婴抬头看了眼李凤,笑道:“阿兄这话什么意思?自家兄弟不用如此客套,不就是张字据嘛,我会好好装表起来,就给后人观看,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兄弟。”
李凤:“……”
这个竖子……这个竖子是想气死吾呀!留给后人?是想百年之后,仍然有人嘲笑吾不守信!
看着面前软萌可爱的小包子,骂人的话又说不出口,这个憋气啊!二兄真乃圣人也,若是吾,早就一脚将他踢到振州,不许还朝!
以后哪个属官惹恼吾,就将他送到滕王府,让他体验一下什么叫人生无常,什么叫魔王!
“阿叔,吃橙子。”小包子李明达看着脸色青红白随意切换的李凤,很贴心地说道。阿耶也经常会这样,真理解不了。小阿叔那么好,要啥给啥,不要也上赶着给,说话又好听,他们干嘛总是气呼呼的?
李治离开青铜火炉,接过宫女煎好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