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选他了!”晋阳公主的手指在卷轴上随意一指,就草率地决定了未来驸马都尉的人选。
李治惊讶地看向被选中的人,魏叔玉比小兕子大了九岁,谁将他选送上来的?真当他和小阿叔敲木鱼改吃素了!冷声说道:“又老又呆板,配不上你,换一个。”
晋阳公主的大眼睛白了李治一眼,又随意指了一个,懒懒地说道:“这个年轻。”
“……”李治的眉头越皱越紧,宗正寺送来的都是什么人选?看来需要找时间去和阿翁聊聊。断然拒绝道。“杜爱同只是嫡三子,年近弱冠却没有任何文名或者才名传出,平庸之人配不上吾家小兕子。”
“阿兄慢慢挑选,调到你认为合适的人选,我再来选。”晋阳公主朝李治做了个鬼脸,带上春花夏月等侍女,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立政殿西偏殿,朝武德殿走去。
桃花鳜真是肥美鲜嫩的时节,一会让秋桂送几条给阿翁佐酒,他真是个大大的好人,仅次于小阿叔的大好人!再送一篮子蒲根和一篮子春笋,食春鲜有助于防止春困,昊天上帝定要保佑阿翁长命百岁。
“高真行?!”李治一巴掌拍在书案之上,怒不可遏。谁不知道高公与小阿叔不对付?竟然想让高素当晋阳的驸马都尉,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它膈应人。还真是没有他们想不出来的损招!
就算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要看看守护天鹅的人答不答应,哼!慢着,连魏叔玉和杜爱同都被卷了进来,这事需要提前和小阿叔说声。只怕为晋阳选驸马都尉之事,会平地起波澜,周折出无数的事情。
“晋王,高士廉又又又又……上奏表了,说他快要升天了,想要见陛下和你!”程知节的大嗓门十分嘹亮,穿透力也非常强,能与他一较高下的,只有还在西域打扫边边角角的尉迟敬德。
李治看着卷轴上高真行的画像,目光微凝,有道冷冽的光闪过……高士廉想要学武侯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以表忠心为家族谋高位,还是想要学司马宣文称疾以避暗中谋划东宫,又或者曹肥奴驽马恋栈豆舐犊情深来请求阿耶允准晋阳下降?
“晋王?”程知节看到李治盯着卷轴看,抬起蒲扇般的大手挠了下后脑勺,很是困惑不解。
“程司马,此事你怎么看?”李治抬起头,将卷轴转向程义贞,很虚心地请教道。虽然挂着很多职位,但是程义贞还是喜欢别人称他为司马,当然,也分对方是谁,关系不到称他程司马,则要小心金吾卫的斧头兵们,半夜登门拜访。
程知节坐到矮榻上,看到魏叔玉、杜爱同和高真行,瞪圆眼睛问道:“为晋阳公主选驸马都尉?”
李治点了下头,半是无奈半是心酸地说道:“女大不中留,阿耶的意思是先选着,昏仪不必着急。”
“高士廉吆喝了大半年他快不中用了,却歪船不倒,破船不沉,弯弯扁担压不断。”程知节粗壮的手指指向高真行,瓮声瓮气地说道。“若是真要准备昏仪的时候,或者刚举行完昏仪他就驾鹤西归,岂不是白白耽搁公主的花样年华,非常不合适。”
又指向魏叔玉说道:“老魏倒是身强体健没毛病,可是他本身的年龄比公主大九岁,拖到而立之年再成婚的话,只怕庶子庶女已经满地跑了,房玄龄家的小女郎,年龄倒是和他蛮合适滴。”
目光转向杜爱同时,充满了困惑,“若是某没记错,他应该是庶子挂在正室的名下而已,不是真正的正室嫡出,襄邑王不可能不晓得呀,为何会将他列入备选名册?”
这份卷轴,看着委实诡异,很像故意为之……程知节脑海里灵光乍现,压低声音说道:“晋王,你最好查下最近拜访过襄邑郡王的人,此事很不寻常。”
李治:“……”
……
“荷花开后西湖好,载酒来时。不用旌旗,前后红幢绿盖随。画船撑入花深处,香泛金卮。烟雨微微,一片笙歌醉里归。”吴侬软语的歌声,让初夏的风,清凉中多了一丝柔媚,恍惚之间,如同坐在春日的柳树下,闻着青草香。
“晋阳,你不会认为晋王真的没发现你的小动作吧?”滕王妃苏二娘执壶倒茶,轻声笑道。“这是今春新出的青螺绿茶,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高士廉上了几十本奏表,终于把皇帝陛下盼回来了,只是很不幸,第二天皇帝陛下去探望他,还没入府他就先去见三清道祖了。廷议之后追赠司徒、并州都督,并谥号文献,赠东园秘器,极尽死后哀荣。
等到消息之后,滕王在书法独坐半日,离开书房便发消息回长安,请陛下允许晋王和晋阳公主、衡山公主来扬州,以免哀思过重。
晋阳公主朝苏二娘做了个鬼脸,小声说道:“不管阿兄知不知道,他不说我就当他不知道,再说我也没想着能瞒过他和阿耶。”
目光转向苏二娘的腹部,微微嘟着嘴说道:“小阿婶,你也要多为自己谋算些,怎么就让崔真珠拔了头筹呢?她可不是省油的灯,若是诞下庶长子,有得你头疼的时候。”
崔义玄任户部侍郎多年,不光勤勉还卓有才干,阿耶刚升他为益州大都督府长史,正式踏入三品序列,历练几年之后出任一部尚书,没有任何问题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