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树上的棉花,仿佛是一夜之间长出来的一样,山上的棉花一朵挨着一朵,棉树的叶子都掉光了,看起来就是一片白色,像极了冬天大团的雪团在树枝上。鸟雀歪头看着棉花,偶尔抽出一缕棉絮出来,拿回去放窝里。
沈黎看着大团大团的棉花,还有家里旱地种的玉米,第一次货真价实感受到了丰收的喜悦。这些都是他坚持要每天查看的东西,生怕它们出问题,偶尔村里的小孩为了红糖糕也会帮着捉虫子。不过玉米还没成熟,差不多九月末尾就能有玉米吃了,这时候的玉米特别嫩,香甜香甜的。沈黎没忍住,掰了几根下来,给家里人尝尝鲜。
沈来秋特别喜欢吃完玉米后再把玉米芯子嚼一嚼,嫩玉米的芯子甜味足,还特别香。沈黎看家里吃得开心,准备再去玉米地那里掰几根下来,但是余氏拦住了。
“玉米种子没多少,你都吃了,以后留种不够用,你还要献给陛下哩。”
沈黎想了想,也是,玉米这东西,来年估计要多少有多少。
棉花已经可以采摘了,沈黎看到一棵棉树最高可以长成三米的样子,而且成熟后的棉树枝条都垂下来了,采摘难度不大。他用一天十文钱的价格雇人帮他摘棉花,大约五天就能采摘完毕。
“看这棉花,堆了满屋子的,你打算怎么处理?”卫稚看着这棉花,觉得除了保暖,也没什么用处了,不感兴趣地随口问道。
沈黎看眼卫稚,随口道:“可以做药棉,口罩,医用绷带,药布,甚至橡皮膏。”
卫稚来劲儿了,“药棉是何物,绷带是何物?橡皮膏又是何物?”沈黎的新鲜东西可真多,早晚要把沈黎知道的东西都了解到,他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医术的顶端,遇到沈黎这个怪胎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天地中一个狂妄自大的浅薄人罢了。
沈黎微微一笑:“耐心在这里呆一段时间,帮我娘身体调理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卫稚本来打算帮余氏平安生产,他就离开这里,去四海云游,整理各地的偏方,来突破现有的医术,现在知道沈黎这里还有存货,那当然还是愿意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的。
沈黎继续跟卫稚聊外科手术的种种神奇之处:“人的身体内长了不该长的东西,为了能让人活下来,可以做手术,给人开膛破肚将多余的东西除去。只是这种手术风险很大,很容易手术做了,人也没了。做这样的手术,需要特别熟悉人身体的每个部位,懂得各个部位的联系,还要懂得最基础的缝合......”
沈黎只记得人体里面大概的器官在什么位置,但是一些非常重要的细节,肯定不如专业的外科医生们,可以说,人身体内的每个部分的研究成果,都能写出好多本厚厚的医书。
卫稚若有所思,“这个不难,直接剖开死人的身体,不就知道了吗?”
沈黎补充道:“死人和活人,也是有区别的,但是目前死人的躯体用来研究是够用的。”
卫稚的眼神逐渐变态,沈黎赶紧将话题叉开。封建社会,可能不会有道德约束,他真怕这位想做些不该做的。
好在卫稚多多少少还有点底线,“啧,死人也行。”
沈黎赶紧画图,制定做纱布、药棉的流程,准备叫人帮他做出这些东西,然后自己煮过消毒。他娘生产之前,所有东西都要备好。沈黎甚至做了卫生巾,还有尿不湿。第一批棉花,除了做这些,剩下全部都要做成棉布,棉被,市面上能出售的有限,在家用的,送人的,绝对够了。
余氏肚子越发大了,沈黎都不敢碰,余氏听沈黎的话,少吃多餐,适当运动,整个人显得饱满又有精神,不至于特别胖,面色和好看。卫稚第一次听说少吃多餐的概念,他真的想撬开沈黎的脑子看看,是不是真的和普通人的不一样?他还在烦恼,如果吃得少,孕中女子得不到养分。如果吃得多,长得太胖也对生产不利。刚想提出孕妇摄取食物的量不好把控,沈黎就全部解决了。
这天沈黎将棉被弹好,放在院子里晾晒。晒了一天,上面就全是阳光的味道,松松软软的。他用棉花做了襁褓,婴儿穿的肚兜,有的厚实一些,有的薄一点,适合现在使用。
沈黎在市面上买了纺车回来,将棉花滚成手指粗的长条,在手摇纺车上右手摇着纺车,左手拿着棉条,棉条上抽一小头捻成线挂纺车上,转动纺车,让棉条连连不断地拉成纱线绕在纺车上,纺成棉纱,再用织布机横竖交错地制成布。
他没躲着,直接在院子里做这些事情。往来的村人看沈黎纺线,觉得新鲜,“小郎君居然也纺线,哪里有小郎君还纺线的?”这不都是妇人做的活计嘛。
沈黎不为所动,很快就有眼尖的村人道:“哎呀,你看,他那线跟我们纺出来的不一样,不是葛,不是麻,也不是木棉纺出来的线,这是什么线?看着又结实,颜色也绚亮!”
沈黎家里的丫鬟就按照沈黎教他的方式织布,很快就织造出寸长的布出来。村人经过沈黎的允许,摸了摸这个布到底如何。咦,这布怎么如此柔软?看着比麻和葛做出来的布好多了,也比木棉做出来的布结实许多。
“这布好?是用啥做的?”
“莫不是棉花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