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歩枭抬起头,看向了这些欢呼的城民们。这一幕,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期待,他从没想过,真的受到城民拥戴成为淮高城城主,竟然是在这样的世界。
竟然是在……他杀了自己亲哥哥的情况下。
他心里有什么已经破碎了,歩枭面上和心中,没有一丁点的情绪起伏,他这辈子,都在没有什么亲近的人了。
他并没有理会这些人,抬手蹭了一把脸,提起剑,又走向了下一个等待审判的卫兵……
欢呼声不断,这一夜是黑铁桥下被血水撑到翻肚皮的鱼群的狂欢,是所有在这个世界上幸存者的狂欢。
欢呼声此起彼伏,歩枭曾想象过的他继任城主之位,会说很多掏心窝子的话,例如如何带领城民们都过上好日子。
但是今夜他一句慷慨激昂的话也没有说,更没有对为他欢呼的人做出什么承诺。
他只是麻木而机械地问那些被审判的卫兵:“你犯了什么罪,自己说。”
然后根据对方的罪行,决定砍下他的四肢还是头颅。
歩枭用了大半夜,一共杀掉了二百多卫兵,砍掉的头颅和黑铁桥下的水灯飘在一起,说不出哪一个更妖异好看。
到最后他手臂战栗不止,手里的剑刃都卷了。这场审判才终于结束。
至此,他成了大荫城独一无二的城主,幸存的城民们,无不对他心悦诚服。
歩枭身上湿透了,是浸透的血,他下台之前,朝着陆珠站着的方向看了一眼,陆珠却已经早就没有了踪影。
迎接歩枭的是陆竹灵,这两个人从勾结到一起,到相互恨不得杀了对方,现在竟也成了能够依托扶持的伙伴。
歩枭任由陆竹灵扶着他的手臂,有些缓慢却脊背笔直地走向自己临时的屋子。
“女巫呢?”歩枭轻声问陆竹灵。
陆竹灵说:“早就离开了,现在应该睡觉了。”
歩枭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
现在确实到了陆珠睡觉的时间,但是陆珠今晚难得没有睡,她……消化不良了。
弹幕都在和屠烈一起,用带着责怪的口吻,训斥陆珠乱吃东西。
屠烈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淮高城服制,头上的辫子全都拆开清洗,现在编成了一条大辫子,垂在身后,引得陆珠老是想要上手摸。
但是陆珠一伸手就被屠烈打掉,屠烈一只手按在她的肚子上,正在给她揉肚子。
“干嘛这么凶,”陆珠困得眼皮都已经睁不开了,眯着眼睛看着屠烈,说:“我们好容易安全了,那些你闻着臭的人,全都被步枭给杀了……”
“歩枭自己就很臭。”屠烈沉着脸说:“而且这里并不安全,三面邻水,是优势也是死局。”
“一旦那些怪物突破……唔。”
陆珠突然间起身,抱住了屠烈的脖子,亲吻住了屠烈的嘴,把他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里。
弹幕全都哟哟哟哟哟,陆珠最近越来越主动了。
屠烈果然剩下的话想说什么都已经忘了,单手托住陆珠的后脑,忘情地亲吻她,还不忘了给她揉肚子。
陆珠这个吻接到一半就睡着了,她能够撑到这个时间,已经是奇迹了。
陆珠睡着之后,直播骤然关闭,她软绵绵地垂在屠烈的怀里,看上去不像睡着了,简直像是被抽去了灵魂。
屠烈都已经习惯了陆珠一睡着就像死了一样,把她慢慢放在床上,表情有点不好。
主要是他轻易被陆珠勾起了情/欲,可是陆珠管杀不管埋,转眼之间就睡着了。搞得屠烈不上不下,难受得趴在床上缓了好一阵子。
但今天确实是累了,屠烈连自己抚慰一把的心情都没有,趴在陆珠的身边,手从她的肚子上挪开,把被子给她拉上来。
然后很快也在陆珠的身边入睡。
两个人睡着之后,这座水城之上,还有很多人在彻夜狂欢。
郁山在被解救的那些人当中,碰见了相熟的商人,非常感慨地聊着天。
木愫伊安置那些被解救出来的妇女们,用言语给她们注入一些信心,让她们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
步枭则是枯坐在自己的屋子里头,整个人都麻木了,他杀了自己的哥哥,他哥哥杀了自己的父母,他变得不人不鬼,这个世界已经满目疮痍……
他抵达了曾经自己想抵达的高度,却失去了开心的能力。
陆竹灵则是忙活着,以女巫侍从的名义,安抚着城中的众人。无论是男女老少,都对她非常地感激,叫着她竹灵小姐,称她为美丽的淑女。
而王后则是抱着趴在她身上睡着的小王子,临窗站着,看着祭台之上一片血红,看着黑铁桥下被血染红的灯笼,把整个水城拢在红光之中。
这让王后觉得不详,她不由得想起女巫之力,想起那个古老的预言,想起步林临死的时候,一直在反复说的话……
不过大部分的人这一夜是开心的,开心的如同过年一样,仿佛他们不抓紧时间狂欢,这场胜利就会随着夜色远去。
一夜安然,连水闸那边的陆地城,每一天都会在晚上试图突破的怪物,今夜都格外的安静。
陆珠清早上睡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