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对她有印象,是隔天早晨。
那段时间南江连日阴雨,山上气候更是潮湿,江倾记得自己晚上爬水管差点滑倒,第二天早晨回来又被江昀震抓个正着。
本来习以为常,大不了一个路线失败,以后换一个路线。
工人房背后,车库旁边等等……
江昀震这天早上却跟吃了炮仗一样,非跟他犟个子丑寅卯……
“你这么玩儿以后怎么办?江家靠谁?”
“不指望你考个大学,基本高中生的样子还得有啊!”
“学谁呢?刘家那小子吗?”
刘家那小子开派对溜`冰被举报,正在少管所拘留。
这对江倾而言小事一桩,捞出来就行了,值得当反面教材的教训他?
更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跟江昀震暴喝。从小到大他就没服过对方,这会儿十七八岁想他管,做梦!
父子俩在客厅大打出手。
劝架的保姆管家在旁边岌岌可危。
江倾为躲江昀震抽过来的皮带,猛地撞了一下谁,他烦不胜烦,冲对方吼“滚”……
音落,就感觉自己脑门上被扇了一巴掌。
“打我妈怎么回事!打我妈怎么回事!”对方烫着爆炸头,眼镜厚度仿佛一指厚,土不拉几的在他面前大吼大跳,江倾发怒。
推搡了她一下,发现这姑娘十分软,一推立马滚老远。
不过立即就像橡皮糖一样沾上来,逮住他后衣领一顿猛揍……
江倾恼羞成怒,骂她滚蛋。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打他,找死呢!
这姑娘像没听到,将他逼得连滚带爬。那场面,是江倾之后老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江昀震在旁边呐喊助威,“哎呦呦小纪,揍得好!”
士气大振。
“以后替我管着他,你不是找工作吗,我给你一个月三千——”
大手一挥,出卖亲生子,“包吃包住还包你上学——南江十三中跟他一个班——寸步不离盯着他——盯死他!”
江倾暴跳如雷。
黄岚音也第一时间反对,“先生,她不行……”
那姑娘起逆反心理,一阵冷笑说,“我可以。谢先生关照,我会好好干。”
这大约是世上最奇葩的“面试”。
在江家第一次见江昀震,对方就被看中,不止有工资还有学上,如果不是江倾凶神恶煞的瞪着对方,他绝对相信这女人能当场笑出来。
“世上有你这种爹?找人看着自己儿子!”江倾心灰意冷,对江昀震威胁,“以后出什么事你自己负责——”
这老小子信誓旦旦,“放心,我给小纪买人身保险,她出事保险公司负责,而你就为她所出的事负责,坐牢还是逃亡什么的自己选啊!”
江倾气晕。
好几天没下楼。
那姑娘新职上任三把火,餐餐将饭送到门外。
还气死人不偿命的敲他门喊话“少爷别饿着自己”“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江倾差点背过去。
坚持关了自己几天后,实在弹尽粮绝,屋里只剩下饼干屑可以舔,有点撑不住了,一天半夜溜出去吃东西。
刚好听到那姑娘不为人知的艰辛……
“别勾引阿倾。”印象中的黄岚音温和娴静,做事兢兢业业,从不耍滑头和得罪人,这天夜里,言语却奇奇怪怪。
外面下着大雨,母女俩大半夜一起收拾厨房。
雨声,降低了两人的防备。
江倾好整以暇靠在门框。一边配合的腹诽,难道真如自己所想的,纪荷想占有自己?
不然哪家姑娘敢随便跟在一个男人身边?
一定见色起意,不要脸的想泡他!江昀震那老小子竟然被小家雀啄了眼睛,看不清真相。
里面那姑娘死不承认,“这是亲妈跟女儿说的话?”
“你亲妈死了。”黄岚音几乎用刻板的机械音调这么回。
江倾惊讶,觉得十分奇怪,纪荷可能和他感觉一样,突然停下活计,用全身上下唯一值得一提的水灵眼睛,怔怔的盯住对方。
黄岚音刻薄,“你爸也死了。”
“……他的确死了。”纪荷这么冷漠的回了一声,角度问题,江倾清晰看到女孩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黄岚音再接再厉,简直像只大杀器,无情的对眼前女孩进行扫射,“他最好死了!”又咬牙诅咒,“……生不如死!”
纪荷企图从对方眼底看出一点精神异常的征兆,可惜一无所获,对方讲话就是奇奇怪怪又处处怨毒,完全不像一位母亲。
当时的江倾可没有好心肠去体谅纪荷,唯一给的怜香惜玉就是当晚饿了一整夜肚子,没当场戳破的走进去……
这之后,纪荷成了他的小跟班,形影不离。
有一次,江倾恶作剧心大起,不惜打破自己爱车从不让外人碰的原则,载着她在赛车场风驰电掣。
当时是和朋友们的一场比赛,来了许多人,男男女女对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