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球,沈局夫妇请吃饭。
暑假期间,圆圆睿睿到美国跟爷爷奶奶团聚,公安大院只住着老两口。
江倾回来后,师母隔三差五请吃饭,就在公安大院的老红房子里。
这天晚上,江时年也在,其他两个小朋友不?在家,他显得孤独,跟在江倾后头寸步不?离。
江倾嘴上嫌弃小东西怕生,心里得意忘形,给孩子在洗手池搓手时,力度没控制住,将孩子揉得嗷嗷叫。
他手颤了一下,没敢再大力,嘴上嫌弃笑,“怎么了,洗个手要?死要活的?”
“痛。”江时年不?过也就三岁,长得剑眉星目,最像小时候的江倾。
他爷爷每次带回江家聚会时,那边亲戚都喊他小江倾。
这会大小江倾坐一桌,大的喝白酒,小的喝旺仔。
沈局在父子俩对面坐着,试图拿筷子给小的沾酒喝,被在厨房端菜的沈夫人一看见,立即骂;“你一个老头子,瞎给孩子用什么筷!”
“不?是,”沈局冤枉,扬起筷子,“我自己还?没用……”
沈夫人端着帝王蟹过来,仍是斥,“那也不?能给他沾酒!”
沈局的人生三大乐事就这么活生生被少了一事。
嘴巴咂了咂,没敢再说话。
江倾一只手的食指曲起,低着头在鼻梁边蹭,嘴角明显上扬。
沈局瞪他一眼。
沈夫人说,“江倾啊,这个帝王蟹是你带来的,下次来吃饭,不?要?带菜,师母多?不?好意思。”
江倾解释,“我买了不?会做,才过来麻烦您,怎么能让您不好意思?”
沈夫人一听就高兴了,说,“下次不会做的带来这边,或者我到你那帮忙。”
“行。”江倾笑应。
沈夫人落座,给桌上三个男人都挑了一碗蟹腿肉,轮到她自己,镊子却一放,“我还?有菜呢。”
说着,又走去了厨房。好像是一锅汤,时间没来得及,仍在收尾中。她停在里面一通忙活。
江倾想叫她过来,沈局直接眼神打断,接着,自己捏起镊子,给夫人空空如也的碗里,扒着蟹腿肉,“她就这样。什么都紧着我们,永远把自己摆在最后。怎么劝都不行。”
江倾点点头,表示敬佩。
“当?警察妻子的女人,背后心酸啊。从年轻到老,没让她过一天好日子。”沈局给妻子扒好蟹腿肉,满面愁容。
江倾一哂,“别老这样行吗。”
“平时不说。”沈局放下镊子,皱着眉小声,“就你在,和你说道下放松。”
又伸手给江时年挖一些蟹黄,失笑,“你妈妈也厉害,很有我家老章风范,识大体、懂格局、压力一肩扛,不?喊累。”
江时年似懂非懂,拿着蓝胖子头像的勺子,舀饭进嘴里。
江倾本来心情挺好,被老头一唠叨,瞬时皱眉,哑声,“这是什么值得称颂的事?”
沈局笑,“不?好受了?”
江倾眉心褶皱加深,端起酒杯,深深送了一口。
话题没再继续。
沈夫人端汤回来,说起纪荷上次送来的腰枕,“特别好用、舒服!下次一定请她吃饭。”
江倾附和几?声。
沈夫人望着他,“江倾,你现在一个人,考虑过再婚吗?”
江倾见怪不怪笑,“还?没。”
沈夫人最大爱好就是做红娘,三年前就撮合过江倾和同单位的法医主任丛薇,当?时还是在和沈局泡澡的功夫里、在澡堂里相的亲。
江倾也算见多?识广的男人,这会听师母提起来头皮发麻。
果然……
“你适当?考虑下自己,连个做饭的人都没有,多?孤独啊,纪荷现在也很自在,你们都要好好的。”笑着真诚说,“我这边有一位老熟人,年纪和各方面条件和你也合适,不?如见上一面?”
沈局笑而不?语。有点幸灾乐祸意思。
江时年显然也听不懂,除了干饭就是干饭。
江倾一时没回应。
师母说,“她喜欢你很多?年,这次鼓足勇气托我询问你,有没有机会坐下聊一次?”
“谁?”江倾意外,在明州能喜欢自己“很多?年”的女人,除了白宪臣的闺女,他想不起还有谁。
“丛薇。”沈夫人笑。
江倾眼神一乱,不?可思议,“丛薇?”
“见不?见?”沈夫人追问。
江倾笑了一声,半晌,“您安排。”
……
纪荷眼皮一直跳。总觉得窗外面的雨势邪门。
在电脑前处理完工作,扒开百叶窗一看,那个捅破天的势头仿佛世界末日。
她咋舌,到楼下去看孩子。
雨势的狂落,好像逼得孩子心情都抑郁、身体受影响,蔫儿吧唧了一整天。
游戏房里,江时年还?算健壮,独自玩着乐高,而江时念就完蛋了般,躺在阮姐怀里,喝着牛奶,要?人家举着平板给她看动画。
“眼睛不?要?了?”纪荷严肃,过去就将平板收了,接着,让孩子到自己怀里来,这一抱,就感觉温度有点高。
她眉心拧起,伸手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