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疾有关,云美人可知道,七公主是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毛病的?”
盛星云一脸错愕,道:“从来没有听初初说过会心痛,这也是第一次……会不会是被吓到了?或者伤心过度?”
她知道杨初初视那个小太监为好友,突然听说人没了,必然是十分难过。
徐太医想了想,摸了摸胡须,道:“眼下……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杨谦之道:“那接下来如何是好?”
徐太医道:“待七公主高热退下之后,看看情况如何,先好生照料着吧,如果有什么异常,再及时通知老夫罢。”
盛星云道了声谢,亲自将徐太医送了出去。
杨谦之回到杨初初的榻边,只见她乖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脸上发烫,嘴唇惨白,好似生机在一点一点流失。
杨谦之面露担忧,低声道:“初初……你要快些醒来。”
她平日里醒着的时候,总是咯咯咯笑个不停,跟在他后面,二皇兄二皇兄地叫着。
杨谦之原本不爱多说话,可认识了她之后,似乎话都多了不少。
这样单纯可爱的妹妹,怎么也有心疾呢?上天真是太不公平了。
他伸出手,拢了拢她额前的碎发,洁白饱满的额头,还是滚烫,他细细搓了帕子,拧干水,敷在她额头上,想要减轻一些她的痛苦。
桃枝默默推门进来,道:“二殿下,四殿下和六殿下过来了。”
杨谦之默默回头,只见杨昭和杨瀚伫立在门口,见他在里面,便也走了进来。
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
一向惜字如金的杨昭,忽然开口问道:“初初怎么样了?”
杨谦之摇摇头:“要等她醒来才知道。”
杨昭淡淡“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吐出三个字:“那就等。”
杨谦之看了他一眼,他一向不理闲事,对什么都漠不关心,如今能来看杨初初,倒是有几分难得。
杨瀚则不同了,他看着杨初初躺在床上,顿时吸了吸鼻子,来到床边,俯下身来,小声道:“妹妹快醒来,等你醒来了,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你想去哪里玩?哥哥都带你去……”
杨初初是这皇宫里,唯一叫他哥哥的人,也是他唯一的宝贝妹妹。
他见她如此虚弱地躺在床上,心里很不是滋味。
杨谦之见他神色黯然,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陪初初一会儿吧……别担心,会好的。”
说罢,便和杨昭起身出去了。
杨谦之和杨昭立在长廊之上,雨水顺着屋檐,滴滴答答地流了下来。
杨谦之见杨昭神色微冷,沉默不语,便道:“五里坡的事情,你也听说了吧。”
杨昭淡淡应了一声。
杨谦之道:“几十个人,都命丧于歹人之手……初初就是因为小路遇害,太过伤心了。”他之前对李广路也颇为欣赏,原想将他调到自己身边,可最终他选择了杨初初。
没想到,竟然不幸遇上了这样的事。
杨谦之继续道:“不知道他的尸首找回来没有……”
杨昭怔然望着滂沱大雨,声音被雨声削弱了几分:“没有,找不到了。”
杨谦之面色微沉:“搜救队说的?”
杨昭声音极轻:“我去找过了。”
杨谦之一愣:“你说什么?你去了五里坡?”
杨昭淡淡“嗯”了一声,仿佛是一件极其微不足道的事。
杨谦之面容诧异,他没有想到杨昭居然会为了一个太监出城,只为寻找他的遗体。
杨昭面色平静,眼中没有一丝波澜。
微风夹着细雨,零零落落洒在他脚边,他也一动不动。
他想起那日在围场之上,他与那个少年尽情驾马追逐,一局马球打得酣畅淋漓。
那少年指着宫外的民市坊间问他:“殿下喜欢那里么?”
杨昭不知道。
他生来就高高在上,又与世无争,从来只关注自己过得是否如意,毫不关心外界的事。
他记得那少年一脸笑意,对他说:“那里有许多人,他们或务农,或经商,或读书考试,谋求功名;或安于现状,只求温饱……我外祖曾对我说,若是你站得低,就做好芸芸众生的一员,莫要给别人添负担;若你站得高,不要忘了,拉众生一把。”
这话在杨昭心底掀起一阵涟漪,但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直到他听闻那少年遇难。
杨昭第一反应是,我为什么没有拉他一把。
人死如灯灭,搜寻队说找不到李广路的尸首,他便自己冒雨去找。
搜寻无果后,他想要联络李广路的家人,可查到内务府登记的名册时,才发现他根本没有家人在世了。
杨昭愕然。
他以为自己,至少能帮帮李广路的……这是他唯一的朋友。
杨昭第一次,对生死有了敬畏心,他们不过都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罢了。
此刻的杨昭神色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