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延帝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御医在身旁苦着脸,皇后也在龙床旁,看到他醒来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
“陛下,您醒了,没事就好。”
话落,在远处桌椅坐着的长宁连忙跑了过来,眼眶红肿,显然是哭过的,她伸手搭在永延帝的胳膊上:“父皇,您要是再不醒来,我就要把御医杀了,一群庸医。”
躺在床上的永延帝听到长宁的话生怕她真把御医给杀了,这可不行,刚打算起身安慰她,却感觉浑身没了力气,嗓子也干的厉害。
“水……”
皇后立马起身去拿茶杯,回来扶起永延帝亲自喂水喝,接连几次,喝了一壶水永延帝才感觉嗓子湿润。
这时求生欲极强的御医在旁解释道:“陛下近来身心疲惫,怒急攻心,所以才会昏迷,需要调养,微臣开一些凝神的药,熬煮几日,即可痊愈……”
他顿了顿,好似有难言之隐,最终还是小声劝道:“但药终究终究是药,并不能根治陛下的病,因为陛下是心病,积郁成疾,心病需心药医……”
皇后颔首:“既然陛下醒了,你也回去熬药吧。”
“微臣告退。”御医走出寝殿,内心如释重负,要是陛下真有三长两短的话,那自己铁定吃不了兜着走,万幸,万幸。
御医退下后,永延帝才缓缓道:“朕没事,气急攻心而已,皇后担心了。”
“陛下需要静养,国事重大,臣妾知道后宫不可干政,可再怎么忧心,也需要一个好的身体,病来如山倒,您若是出事了,可怎么办?”
“刚刚嫔妃们都有来过,臣妾把她们周旋回去。”皇后叹了口气,望着虚弱的永延帝,满是心疼。
长宁也在一旁说道:“父皇,您上次那样也是忧郁成疾,还是林念有办法,要不要让林念回来……”
“不必了,朕心烦之事,是那荆南的反叛……”
话还没说完被皇后打断:“陛下,荆南之事重大,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您养好身体。”
“在您没醒来之前,兵部尚书,左右仆射他们已经商讨了方法,事要一件一件做,陛下就是太心急了。”
“什么方法?”永延帝追问。
皇后叹口气:“现在鲁国公在江南,联合江南,山南,剑南守军,搭驻防线,从南攻北,很难上来,我们有充足的时间准备,更何况他们现在内部也不团结,自荆南王失踪后,荆南士兵们就各成派系,粮草兵马军饷,也被挥霍,即便后将军造反,短时间内根本整合不了荆南军,更何况他又不知道陛下您已经知道他造反的意向,只要封锁消息,消息不出京城,这条战线就会拉的更长……”
永延帝这才松口气,消息不出京城倒是给了他灵感。
“皇后…”
“嗯?怎么了陛下?”
“放出消息,朕打算去沙柏镇静养……”
“啊??”
皇后不解,但作为二十多年的枕边人,稍稍思考一下便想通了用意。
“陛下您是想查通风报信之人?”
这个节骨眼上离开京城,可能就是为了让大臣们放松警惕。
“没错,知朕者皇后也,派影卫巡查,决不能走漏风声。”
“父皇,去沙柏镇就能见到林念了。”原本心情低落的长宁,这么一想后,心情立马好转。
有段时间没有见到林念,他也不知道送封信,要不是月蝶经常送信,她都不知道林念在做什么。
她的这句话,让皇后苦恼了。
女大不中留,这还没说见林念,她就已经想到了。
哎,这要是嫁出去了,以后岂不是都不回皇宫了?
永延帝心情起伏没有皇后那么大,因为他也想去看看林念做的怎么样了。
更何况,即便荆南不出事,他也时刻在关注沙柏镇。
虽说放心林念去办事,但那也只是说说,真出事了怎么办?更何况在沙柏镇的不止有林念,还有千麟门,更有许久未归的三皇子。
他很纠结,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迟早是要面对的……
趁着这个机会去沙柏镇待一段时间,顺手揪出朝廷的蛀虫,一举两得。
“朕已经有了打算,明日启程。”
“就说朕积郁成疾,需要去静养,这段时间不见任何人,朝政交由左右仆射打理。”
皇后答应放出消息。
……
次日一早启程。
昨夜的消息,在不同人的耳中,有着不同的解读。
但相同的就是,陛下难道真的不行了?
可陛下还没有立储君啊。
也有人怀疑,想要见永延帝,但全都被拦下。
永延帝一走了之,最头疼的烂摊子则交给左右仆射。
陛下已经答应了他们的应对之策。
其他的事情完全由他们做主,不用过问。
导致他们处理起来小心翼翼,更别提现在还要面对群臣们关于陛下此次用意的打听。
打听个锤子啊!他们哪晓得永延帝是什么用意。
圣心难测,即便真的知道哪敢说啊。
万一被误解了,受罚的也是他们。
留给他们烂摊子后,永延帝坐在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