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林念在收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这里。
他猜测永延帝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但也仅仅是猜测,进入御书房,便看见永延帝此刻正抚头沉思,表情凝重。
“陛下?”
永延帝没有任何反应。
“参见陛下!”
林念故意提高声音,这才让永延帝从思绪中回过神。
“啊,你来了,正好坐吧。”他指着一旁的椅子说道。
林念自然不含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然后问道:“陛下,您有心事啊?”
他这幅表情,林念很难不有所怀疑。
“嗯,你来的正好,你觉得这件事是谁做的?”
林念沉默。
“陛下,这是能说的吗?”他苦笑的看着永延帝。
“自然能说,在朕面前你无需隐瞒。”永延帝目光平移到林念身上。
林念权当听听,客气话而已。
“臣不好猜测,陈家主的死很难去推测背后人的动机,这种浅显的栽赃手段,实在是太低端了,要是直接丢在臣家中,那还算一个麻烦,可就丢在家门口,e,很难定性背后人的动机。”
“你说他聪明吧,栽赃手法不高明,你说不聪明吧,又引起了这么大的反响,未来的局势很难看清楚啊。”
林念兜圈子道,难不成直接告诉永延帝,臣怀疑的是三皇子?就是您的儿子?
除非林念是不想活了。
虽然永延帝不至于杀他,但终究会让他心中有疙瘩。
说话是门艺术。
说好了,八面玲珑,人生路越走越通,如鱼得水。
说不好,处处碰壁,人生越过越觉得不如意,感觉人都在针对自己。
难办哦。
林念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永延帝想听什么,永延帝知道林念的意思,更知道他知道谁是凶手,但双方都很有默契。
“林念,你是一个聪明人,那好,朕问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如果让你全权处理的话?”
永延帝眯着眼看着他。
“陛下,臣没这个能耐,更没这个本事,臣只会如那缩头乌龟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直到这件事过去。”
林念也不避讳,老老实实的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永延帝心里明白他说的没本事没能耐就是屁话,说自己是缩头乌龟,不管事,就是说这个人他不能得罪。可按照他荆南王世子的身份,全天下谁不能得罪?那么不能得罪的人就出现在了皇族,皇族是不能得罪,那最终又会是谁?
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来林念这里确认一下,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永延帝叹口气,站起身踱步到御书房窗边,看着外面阳光明媚的天,久久无言。
搞得林念的心情也跟着沉重,因为他心里清楚,果然永延帝已经知道手谁了。
望着永延帝那略显落寞的背影,林念新生感慨,自古无情帝王家,这般情形已经说明了一切,那又该如何应对呢?他不知道,也不想了解。
但回顾历史,历史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史书上小小的一页中的一句话,可能就是一个人璀璨又绚烂的一生,又或者寥寥几笔,就能概括出当时情形的惨状。
比如,岁大饥,人相食,易子而食,简单几个字,当时的惨状就能浮现在脑海里。
而现在林念虽然无法领略到永延帝的心情,但历史上与他有着相同处境的皇帝不在少数,那唐太宗李世民也是,他玄武门之变,自家儿子也有模有样的学着,当初他不得不面对这一刻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
“林念,你说朕当初不立储君,做错了么?”
永延帝突然幽幽开口,言语中充满浓浓的落寞。
讲道理,这种话你皇帝跟你的亲近大臣说说就好,跟我这样的小屁孩儿说啥?
可话都出口,总不能收回去吧。
林念很无奈道:“陛下,任何决策都有两面性,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论您当初作何选择,现在都会后悔,就假设立了储君,若储君怯弱呢,您是什么想法?储君无能,储君刁蛮亦或者其他什么毛病,又会什么想法,反观现在也同样,只不过是因为没立储君而已。”
“个人终究是无法左右他人的想法,别人做的事,何必拿来扰自己呢?错的又不是陛下,是别人,拿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不觉得也是一种残忍?”
林念真想给永延帝灌输一种思想——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节。
永延帝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抬头看着窗外的云朵。
两人安静下来。
片刻后,店外走进来一人。
他腰背佝偻,步履蹒跚且坚定,哪怕是小坤子想扶着他,都被甩手拒绝,身子骨不算硬朗,但面上挂着威严,见到永延帝才在嘴角略微勾出笑容。
他就是齐国公严国安!
永延帝见到他进门,收起思绪,朝着他走去,十分重视。
林念都有点诧异,这好像是头一次见永延帝亲自去迎接吧?
看来这位的来头不小,可林念看着他的样貌,国字脸,样貌平平,眼神沧桑,脑海中没有丝毫印象